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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点头道:“不错,若是祖师婆婆肯把心思直白地摊在王重阳面前,说不定山头上就没什么重阳宫,祖师婆婆膝下儿孙满堂,有许多漂亮的小孙子、小孙女……”
李莫愁讶然低头,问道:“我刚才说话了吗?”
小龙女摇摇头。
“我心里的话头,你怎生接过去的?”
小龙女笑道:“这样的心思,师姐又不会藏,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李莫愁摸摸自己的脸,又俯下身来亲亲她的额头,道:“祖师婆婆这样的女子,我才不信王重阳不动心,左右你睡不着觉,我念给你听吧。”
小龙女道:“不能看的吧?”
李莫愁取笑道:“你这不肖逆徒,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了师父的大弟子,又想在祖师婆婆的床上洞房花烛,现在怕了?”
小龙女想了想,露出一丝顽皮的神色,道:“师姐念给我听。”
李莫愁将油灯置于床头石几上,自己半坐着靠在床头,小龙女搂着她的腰,柔顺地窝在她身边。
听李莫愁念道:“英妹如见:前日我师与鞑子于恶波冈交锋,中伏小败,折兵四百……”一路读下去,均是义军和金兵交战的军情。连读几封,信中说的都是兵鼓金革之事,没一句涉及儿女私情。
她忽然不读了,笑道:“王重阳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
小龙女轻轻“嗯”了一声,接口道:“祖师婆婆接到信的时候,定然是很高兴的。我临死前,也一定是想着师姐的,这一路回来,也不知想了师姐几百次、几千次。”
李莫愁瞟了她一眼,似嗔似喜,小龙女这会儿又分不清了,只觉得极好看极好看。李莫愁伸手来盖她的眼睛,“你这小孩儿……”俄而却叹了口气,道:“不错,若非念念不忘,在这等危急时刻,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空写信给别人呢?”她草草扫了两眼后面一叠信笺,抬头问道:“后面几封都是差不多的内容,还读么?”
小龙女笑着点头道:“我喜欢听师姐说话,都读了罢。”
李莫愁便伸手来拧她的鼻子,她扬起脸来就,李莫愁便拍拍她的脸颊,赞一声“好乖”,接着继续往下念去。
那信中所述,更是危急,王重阳所率义军因寡不敌众,连遭挫败,似乎再也难以支撑,信末询问林朝英的伤势,虽只寥寥数语,却是关切殊殷。李莫愁道:“嗯,当年祖师婆婆也受过伤,后来自然好了。你只要安心养伤,自然也会好。”
以王重阳少年时起义抗金的时间来算祖师婆婆的年岁,那时必定功力已深,与她这初初长成的小姑娘自是不同,祖师婆婆熬得过来,她自己却未必熬得过来。李莫愁这些时日惯于出口安慰她,她自己却知这内伤殊难痊愈,再能拖也不过和师父一样,虽拖得个五六年却终究不免一死。
五六年定然是够了的。
李莫愁不知她心中千回百转,一把轻柔又俏皮的声音徐徐读着,信中不过寥寥数语,说道王重阳拼命杀出重围,但部署却伤亡殆尽,信末说要再招兵马,卷土重来。此后每封信说的都是如何失败受挫,金人如何在河北势力日固。末尾仍一笔问道林朝英伤势如何。
忽地她停了下来,小龙女听不到她的声音,便问:“师姐,怎的?”
李莫愁微微提高了声音,道:“‘比闻极北苦寒之地,有石名曰寒玉,起沉疴,疗绝症,当为吾妹求之。’这……这不是寒玉床么?”
小龙女疑惑道:“想来没有他物如此。可师父……”
李莫愁急急打断她,“不论师父是否如此,这寒玉床不是终究被王重阳求来了么?不是做了睡床给祖师婆婆了么?她的伤不是终究好了么?定有法子的……”她强作镇静,手却微微颤抖着。她将每一封信都翻出来寻找寒玉疗伤之法,但除此之外,再无一封信提到“寒玉”二字。
她只得收好了信笺,用丝带重新缚起装回箱子中,坐在床边呆呆出神。小龙女伸出手去,轻轻拉起李莫愁的手,道:“师姐别想我的伤势了。最多我和师父一样,那便还有五六年可活,师姐说好了不离开我,定要陪我才行。”
李莫愁道:“师父……师父又怎么会受伤呢?”
小龙女奇道:“不是师姐解了他的穴道么?”
李莫愁摇摇头,“我怕还来不及,怎会去解他穴道?你没看见,又怎么知道是我解穴?”
小龙女道:“是孙婆婆说的。”
李莫愁微觉奇怪,侧身与她相望,“孙婆婆为何会说这话?师父又是怎么对你说的?你前几日为何又说师父替我受了欧阳锋一掌?你把当日之事原原本本告诉我。”
小龙女依偎到她身边,轻声道:“师父对当日之事只字没提,只是后来搬了地方住,离寒玉床远远的。”
“师父为何又只字不提呢?”
小龙女道:“师父叫我心中别有仇怨,否则于修行有损无益,只会成为心魔,像师姐那样就糟了。”
李莫愁嗤笑一声,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