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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摇摇头,“那老头子疯疯癫癫不讲道理,我本被师父赶下山去,受她一次恩惠已是堕了自己的面子,横竖是我自己要下山,死活也是我自己负责。那日我开了墓门准备冲出去,欧阳锋果然来打我,我出不去,师父便来帮我。两人在门口大厅处恶斗,我叫骂了一阵子,见欧阳锋朝我扑来,就开了机关。他如此厉害,机关本奈何他不得,我原只想阻他一下,免得他瞬息之间就跟上我。我一口气跑到蓝田关,见后面没人,以为只是将他甩脱了,没料到……”
小龙女道:“不是师姐解了他穴道,那又是谁?难道是孙婆婆么?怎么会呢?”
李莫愁眯起眼睛,忽道:“这姓杨的小子古怪的很,有几处却让我忍不住想起欧阳锋来……欧阳锋有一手‘蛤蟆功’施展时人趴在地下,口如蛤蟆一般不停张鼓,却是力大无穷,我与杨过交手之时,数次见他用过。还有一点,便是两人都一般地会头脚倒掉,彼时全身穴道倒像是移了位置,打中也是打不中。杨过的蛤蟆功,定然是欧阳锋教的了。倘若杨过会这穴道移位的法门,欧阳锋定是也会的。”
若是李莫愁入墓门来抢玉女心经时讲这番话,小龙女定是不信的,穴道长在人身上,怎么可能移位呢?可绝情谷中公孙止会全身穴道闭锁,杨过全身倒立的怪功夫她亦是见过,现下倒立时信了李莫愁的话。
小龙女忽地抱紧了她,颤声道:“师姐,那晚……那晚点了我穴道的人,只怕正是欧阳锋……”
李莫愁立刻便懂她说的什么,急忙将她拉进怀中搂着,“师姐在,不怕……欧阳锋点你穴道做什么?他与那道士是一伙的?”
“不……不知道,他说怕我偷学他教他儿子学武功,他儿子正是杨过……”
“杨过这小贼竟认欧阳锋做父,真不知他那郭伯伯知道了怎么说。”
“师姐,你再搂紧些。”李莫愁依言搂紧,便听小龙女道:“欧阳锋点了我的穴道,倒并不是很重,哪知我用九阴真经中的解穴功夫去解,穴道却像是越来越紧,根本不见一点松动的痕迹。”
李莫愁嗤笑一声,道:“原来如此。”
“师姐知道了什么?”
李莫愁道:“黄蓉用假的九阴真经诓骗欧阳锋,致使他走火入魔,不料这人天资奇高,就是逆练九阴真经,也给他练成了一门功夫。他点你穴道的手法本就和九阴真经相反,你若用真经的解法去解,自然越解越紧。”
“这个欧阳锋,很厉害罢?”
李莫愁笑道:“自然厉害了,昔日华山论剑争夺九阴真经,真经落入王重阳手中,还顺便排出了天下武功最高的五个人,是‘东邪’黄药师……”
小龙女“啊”了一声,李莫愁便问:“怎么了?”
“我见过他的,他给了我三条手绢擦眼泪。”
李莫愁斜瞥她一眼,嘴角含笑,道:“世上武功最高的几个人,‘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你可都见过了,余下的是‘南帝’一灯大师,‘北丐’洪七公。北丐是黄蓉的师父,原是乞儿帮的帮主。”
小龙女安静良久,问道:“这也是柯镇恶说的么?”
李莫愁心中好笑,知晓这小孩儿竟在喝醋,便顺着道:“是啊,柯镇恶眼睛不行,耳朵可好着呢,赌赢了爱吹牛,赌输了也要吹牛,郭大爷当年的事迹不知有多少都是他添油加醋说出来的,传得嘉兴人人都知道。”
小龙女心中黯然,蜷缩在她身边安静不语。李莫愁心中后悔与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正犹豫着要不要道歉,谁知听她呼吸渐渐均匀,竟是睡了过去,只得莞尔一笑,轻轻抚摸。
李莫愁倒是睡意全无,一手抱着这小孩儿,另一手轻轻划过她的脸庞,心道:我才是明白得太晚了。
方才与小龙女说的那些话倒是翻来覆去地在心中打滚,她呆望着小龙女,心中的念头隐隐露出尾巴,她抓了几次,却怎么也抓不到。正呆呆出神,不知思绪飘飞至何处,怀中小龙女忽地一动,抬起头来的瞬间又将她抱紧。
李莫愁顺手握住她的手。
往常若是如此,李莫愁少不得又要多说两句,或说她这姿势易做噩梦,或说她抱得这样紧也不知在担心什么,今日却只是握了她的手,小龙女略略担心,问道:“师姐,怎么了?”
李莫愁喃喃道:“想到些事情,却抓不住头绪。龙儿,你成日里说师姐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你能不能看出我现在在想什么,嗯?”
句尾勾魂摄魄,李莫愁倒是浑然不觉。小龙女被她轻轻一声弄得胸口发闷,不由得捏紧了她的手,问道:“师姐……师姐在想我的伤势么?”
“自然的。”
“那……与欧阳锋有关?与师父的伤势有关?与寒玉床有关?与祖师婆婆的伤有关?”
李莫愁缓缓点头,仍是双目迷离,盯着空处。
小龙女道:“你今日说,师父并没有点中欧阳锋的穴道。是因为他逆练九阴真经,致使习得了周身经脉逆转的功夫,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