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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见她不再斥责自己镇日胡思乱想,不由得眉眼弯弯,笑道:“我便不懂师姐为何害羞,这难道不是很好很欢喜的事情么?”
却苦了李莫愁,须得默念心法收敛心神,方可免于情毒发作。
李莫愁自从重阳宫上下来之后,睡得都并不安稳,醒来时小龙女尚在熟睡之中,连郭襄也没哭闹,微微冷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她耳边只得风声与两道呼吸声,衬得石室更加寂静黑暗。
两人从前时常同榻而眠,有时她夜里醒来,听见小龙女的气息都是绵长低缓,显出那一身十多年勤练不辍的功力,现在却是浅短粗重,叫人听着揪心。
这小孩儿柔软妖娆的身躯毫无防备地贴着她,两人半身交叠,小龙女枕着她的胳膊,一条腿跨在她身上,手臂还揽在她腰间,睡到满足处便要轻轻收一收,李莫愁如何忍得了这样的挑衅,心中刺痛难当,只得抓握了她的手一同摆在一旁。
血脉中的刺痛提醒着她或许时日无多,深切的惶恐倒是驱走了她心头丝丝绮念,转而专注地考虑如何逆运“玉女心经”疗伤。如是两日,小龙女的伤势日渐平稳,背脊上原是红肿的地方却渐渐平下去。李莫愁心知不妙:倘使淤血外散,伤处应是发紫发黄,若是消了下去,却是淤塞散不出体外而充塞经络,再一探查小龙女体内经脉,果真多处滞涩,几乎入侵心脉。她不敢怠慢,干脆驱走小龙女,独自一人盘坐寒玉床上,尝试逆运功法,初时还因习惯使然而时正时逆,致使周身苦不堪言,真气多有冲撞,到后来竟越来越顺,她心中喜道:如此便是成了。
如此逆运心法,稍有不慎便要走火入魔,轻者同欧阳锋一样神智时而模糊时而清醒,重者经脉断绝,立刻断气,常人正是知道这分困难,才少有人敢于做如此危险之事,便是勉强为之,也因恐心魔丛生而进展甚缓。李莫愁却顾不得这些,只一门心思闷头思考真气如何一步步走过各处穴道,正是因为顾不得这些,反而没什么心魔可生,而是一口气将这“逆运玉女心经”的疗伤绝技练了出来。
她心中喜悦,一直催动功法运转,却忽然感觉到寒意透骨,冷得她不住打颤。此事颇为离奇,自她二十多年前睡惯寒玉床开始,便没有觉得寒冷难忍,她不由得停下了功法,这才反应过来:逆运玉女心经,原是将寒玉床的寒气一丝不落地引入体内,她大喜之下只顾运功,以致肉身竟不能承受,全凭一股真气护着心脉,才没成一具冰尸。
她不愁反喜:全真罡气乃是一股纯阳之力,这寒气正可逐步化解五子这聚力一击所留之伤。她连忙跳下床来,心中已有计较,遂大声唤来师妹。小龙女自自己房间中探出个头来,见李莫愁在外,正要来拉她的手,李莫愁却道:“且莫过来,去床上坐着。”见她犹豫,连声催促。
小龙女连连回望,李莫愁忍不住要笑,但周身寒冷,竟忍不住要抖起来。幸而小龙女走在前面并未发觉,待到她在床上坐定,李莫愁也坐在一旁石几上,只道:“且照我说的做。”接着细细讲述如何运转内力,如何倒转走过各个经脉,如何引导寒气入体,说着说着,上下牙不住碰撞,几乎不能成句,小龙女几番欲言,皆被她眼神吓止,只得乖乖听她的话逆运心法。
其实不论左右互搏或是逆运心法,都是与人之习惯对抗。偏生小龙女心中澄澈,此事对她来说,实是至为简单,故而李莫愁说到哪个穴道,真气就能导至何处。如是走了几步,李莫愁大为满意,便伸出手来,叫她抵住。小龙女与她双掌相抵,触手冰凉,惊得睁大了眼睛,“师姐你——”手触之处,竟与寒玉床一般地冰冷。
李莫愁倏尔睁眼,沉声道:“不可分心,照我所说来做。”慢慢助她将这一股寒气导入体内。
小龙女自己运功或许会不小心牵动伤势,有李莫愁护着,却无此担心,心法逆运之下一股寒凉之气从经脉中走过,所经之处皆如冰镇,行至背后“带脉”受损之处,灼痛麻痒感渐渐退去,代之以一股冰凉凉十分舒服的感觉。两人曾一同练玉女心经,相互传功早已练得熟了,故事半而功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李莫愁身上凉气散尽,两人缓缓睁开眼睛,小龙女见李莫愁睁眼,再不忍耐,起身扑过来抱住她,将她双手塞在自己衣服里,欲以自身体温暖热她,低声问道:“师姐很冷吧?”
李莫愁触之温软细腻,心中一颤,不露声色地抽出手来,虚虚揽在她腰间,道:“好些了么?”
小龙女点头道:“好了许多,原先呼吸时牵动的伤现在都不疼了。”她说着深深吸了口气,又对着李莫愁粲然一笑。
李莫愁这才反应过来,她原先说一两句话就停下不说,原是伤势太疼的缘故,心中更添怜惜之意,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肩上细细抚摸。
“师姐……师姐刚刚怎么那么凉?何不运功护体?倘使伤了身体又当如何是好?”
李莫愁道:“功法初成便没注意,正要运功驱寒,心想若让你立刻上寒玉床,只怕一个不慎,小命都有危险。倘如是无碍,明日你便可直接坐在寒玉床上,省得我以身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