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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便从怀中摸出匕首递给李莫愁。但见她一会儿呆呆思索,一会儿提刀在木片上刻画一番。几条粗糙的木头在她手中渐渐有了形状,有的成条,有的成片,小龙女见她神情专注,也不打扰,自己走到水边提出两尾鱼来,忽觉背后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扭头望向李莫愁,但见她微微一笑,手里便有一物直直朝她飞过来,她伸手接过,见是一小小的薄片,边缘甚为锋利,一端却利于持握,细看之下倒像是一片鱼骨,想来没有铁器,鱼骨也是李莫愁的工具,当下便用这鱼骨刀给两条白鱼开膛破肚,烧水煮鱼。果然李莫愁这活做到中午也没停,两人草草吃过,小龙女又靠在大石边瞧着她,直到日色褪尽,李莫愁抬起头来迎上她的目光,方知她今早说“看一天”就是半点不掺假的一天。
李莫愁举起手中的箱子,道:“拿去玩吧。”岂知这小孩儿虽然接过她手中的箱子,却只放在一旁,倒是又握住她的手,以润湿的手帕细细擦净。许是擦的动作细致缓慢过了头,一股熟悉的酥麻感从十指交叉的地方浮起,又窜上了脊背,消失在尾骨附近,却潜入肉身之中来回反复激荡。她忍不住拍拍双颊,随口扯道:“这铁的东西果真要比骨头的好用许多。”
两人晚上仍是同榻而眠,只是李莫愁第二日醒得早,却发现自己一动便要吵醒了睡得正熟的师妹。两人双腿不知何时已缠到了一起,小龙女的手紧紧抓着她的,像是深恐她又不辞而别。她也只得这么瞧着师妹的睡脸——万幸这张脸怎么也看不厌,真要看一天,也是可以的。
不知过了多久,小龙女睁开眼睛,头一个动作竟是握紧了手,李莫愁微微一笑,温声道:“你莫慌。起来么?还是再睡会儿?”她本料这小孩儿定要拉着自己再在床上躺一阵子,谁料她一骨碌爬起来,道:“昨天说要来抓蜜蜂的。”
李莫愁一把没抓住她,便见她披头散发地从窗口跑过,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她备着对付蜜蜂的火把。她慢悠悠地梳头洗脸,跟过去时瞧见火把插在一旁岩壁上,小龙女已用软索缠在了脸上,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
蜂群绕着她涌动,但无一敢靠近,她伸手在蜂巢里摸了一阵子,一会儿就拿着不知什么东西出来,转而塞在了箱中。尔后倒提着箱子,手执火把走到了李莫愁面前,李莫愁呶呶嘴,指着一旁矮木架,笼着袖子看她把木箱放在架子上。
小龙女捏灭了手上火把,烟气缓缓消失。那双金丝手套乃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刀剑不伤,水火不侵,故尔她虽然徒手灭火,却半点事也没有。若是六七年前,李莫愁见了这一幕,定是要在心中责怪师父偏心,现在却是有什么好东西都恨不得给师妹,深恐她冷了饿了累了伤了。
她想着自己奇异的心事,不曾注意小龙女已走到了她面前,说了两句话,见她并没在听,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李莫愁回过神来,捏住她的手,笑道:“弄好了?”
小龙女点头道:“我把蜂后捉出来放在了笼中,那些工蜂见不到蜂后,过会就会来找它了。师姐,接下来做什么?”
李莫愁道:“甚好,快快帮我去把布织了。”
小龙女先往前走了两步,但见李莫愁推着她,自己却不往这边来,不由得伸手抓住了她。
李莫愁哂道:“师妹现在越活越回去了,如今片刻也离不开人,跟你两三岁的时候一样。”
小龙女却认真道:“我两三岁的时候,师姐该是十二三岁罢?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时不见师姐就害怕。”她握紧了李莫愁的手,正色道:“现在也是,不见师姐就害怕。师姐去哪里?能让我知道么?”
李莫愁轻轻摸着她的头,温声道:“我有些新的计划,想编几条绳子,现下要去后面采些树藤,你在这里等我,我待会儿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小龙女认真审视着李莫愁的眼睛,仍看不出真伪,但想她根本无处可去,警惕地点点头,道:“师姐快些回来。”
李莫愁瞧着她的举动,心知害她如此不安的正是自己三番两次不告而别,随即叹了口气,道:“我去去就回,最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你若是嫌冷,就放一块炭去地炉里坐着等我回来。”
小龙女闻言不禁一笑,正想道“我真的不觉冷”,但又她是记挂自己才总觉得自己会冷,怕这话出口之后,李莫愁再不问自己冷暖,那便无法得知师姐是不是在记挂自己了,便点头道:“好。”
李莫愁走出几步,回头见小龙女仍注视着自己,便笑着朝她挥挥手,小龙女搬着那架粗糙极了的织机到外面石上,绕了两条线上去试了试,便拿出匕首来削那显然只是随便磨了两下的梭子。想来是李莫愁没有任何趁手工具打磨,只得让它保持这么原始的状态,她拆下织机端头一条树枝,小心削平上面的结节,好令得挂住线的横木平直。她做事向来专注,一旦钻进去则往往沉浸其中。不知不觉李莫愁早已拖着一些藤条回来,见她对自己完全视而不见,坏心忽起,特地绕开小龙女正前方,贴着山壁绕到了她背后。不料这小孩儿专注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