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色需要知道真相,至少知道,自己到底在扮演怎样一个小丑的模样。
所以,当意识到武爷真的彻底将自己错认为父亲之时,柳色决定将错就错。
他问:“我怎么做了猪狗不如的事情?”
“我问你,你在这地牢里干什么!”武爷指着柳色的鼻子,怒不可遏道:“夫人本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将她囚禁起来,百般折磨!整整两年,你关押了夫人整整两年,你让夫人怀孕,你让夫人为你生儿子,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夫人?我告诉你,你做梦!你这样做,只能让夫人越来越恨你!”顿了顿,武爷又有点不清楚地说:“刚才那丫头一说夫人不见我,我就知道你把她带到地牢里了,说,夫人现在在哪里!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不会让你欺负夫人,我不会让你折磨她!柳如仪,你这猪狗,猪狗啊猪狗,枉费夫人曾那么相信你!”
柳色听得脸色惨白,他怔怔地反问道:“那小孩,夫人的儿子,是这样出生的吗?夫人…夫人可有抱过他,疼过他?”
武爷朝地上重重地唾了一口,瞪眼道:“那个孽子!夫人恨都来不及,还抱他疼他,那是做梦!”
柳色往后踉跄地退了一步,怔忪了半晌,继而冷冷地笑起来。
武爷却懒得管他,只是左右张望着,口中‘夫人’‘夫人’的乱叫。
伊人深深地看了柳色一眼,然后走到武爷面前,挥舞着双臂,咿咿地叫着,示意自己就是他要找的人。
武爷却瞪了她一眼,郁闷道:“好烦人的小厮”。
说完,武爷长臂一伸,将本来就没了力气的伊人顺手一推,地面潮湿打滑,伊人往后一跌,手虚虚地往前伸,本想抓住铁门,可惜伊人四肢太短,双手只抓到虚空。
紧接着,她身体一陷。
伊人就这样被武爷信手一推,从那门里摔了下去。
黑暗的半空中,伊人手脚乱踢,却怎么也抓不到着力点,身体直掉下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此生休矣的时候,整个人突然跌到了一个很宽厚的怀里,她的脚一颤,鞋子掉了下去,身下传出‘噗通’的水声。
“你又是为什么被丢下来的?难道你也得罪女王陛下了?”黑暗里,那个抱住她的人浅浅地笑问:“终于有人作伴了,喂,你还活着吧?”
伊人也在第一时间,听出了那人是贺兰雪的声音。
她心中欣喜,想说出话来,可是哑Xue被点,没有七八个时辰根本解不开,伊人只能咿咿地叫了一通,手舞足蹈,很是焦急。
贺兰雪还是紧紧地抱着她,想着:这个人怎么如此不安分。
脸则往伊人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凑着细看,淡淡的微光下,那模糊的轮廓似乎有点熟悉,但是五官却是陌生的,而且,此人做小厮打扮,似乎是男人。
“你是哑巴?”见他还在咿咿呀呀叫了不停,贺兰雪有点同情地问了一句。
伊人闻言,顿时泄下气,也不动,也不说话了,只用两只大眼睛牢牢地看着他。
贺兰雪微微一笑,安慰道:“哑巴也没什么,只要能听我讲话就行,我都快要憋死了。”说着,贺兰雪游着水,将伊人抱至墙壁的方向,周围有一圈高出水面的台阶,他将她放在上面,自己也爬了上来,弯腰将衣摆的水迹拎干。
不能尽干的衣服发出滴滴答答的水声,贺兰雪已经坐在了台阶上,在黑暗中,与蹲在台阶上双臂抱膝的伊人比邻。
“你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厮而已,怎么会被扔到这里呢?”贺兰雪悠悠然地问道。
伊人转过身,手伸出去做了一个推的动作,示意自己是被强行推下来的。
贺兰雪看着他的动作新鲜好玩,也学着她做了一下,然后哈哈一笑:“你是说,你是不小心被别人推下来的?”
伊人点头。
“可上面有锁,怎么那么容易掉下来?”贺兰雪又问。
伊人的手指撮了起来,又做了一个开锁的动作。
“有人把锁打开了?”
伊人又是一阵狂点头。
贺兰雪却没有再问,只是拍拍伊人的肩膀,不正经地问:“小兄弟,你是不是也得罪了人家小女孩,所以她才将你踢到这里来的?”
伊人很认真地歪头想了想,然后慎重摇头:她可没得罪柳色。
可是伊人脸上的认真,已经让贺兰雪大笑起来。
“好了,我们不说以前的事情了,反正接下来的时候我们要相依为命,得找点好玩的游戏才行。”贺兰雪一面说,一面望天思考着:“你又不会说话,总不能一直听我说吧……”
已经在黑牢里关了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