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小快步地赶了过来,跑得气喘吁吁,直到炎寒面前,还不停地喘着气,好半天才断断续续道““炎……炎陛下,女王请您往暖阁一行,有军机要事商量。”
炎寒点点头,最后看了看伊人,顿了下,再轻声道:“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厄……”
伊人眨眨眼,炎寒已经大步流星地随着那太监朝冬面的暖阁走去了。
她于是重新回到池塘边,双手托腮,想着方才的景象,不知怎么,第一次觉得有点烦乱了。
炎寒来到暖阁的时候,发现冷艳与冰国的准王父夏玉,以及柳溪,都在暖阁之内。
三人的气氛很是凝重,冷艳凝着脸,端坐在上方,夏玉与柳溪则坐在冷艳的右侧:夏玉的神色有点讪讪,柳溪则是一脸安然,甚至有种幸灾乐祸般的得意。
“什么事?”炎寒与冷艳的地位差不多,见面是不用请安问候的,他担心着留在池边的伊人,单刀直入问道。
“本宫曾答应过,只要这次大会能圆满结束,冰国会与炎国永修邦国,世不相侵。”冷艳抬起头,淡淡说到:“不知炎寒可愿意此刻就签订国书?”
“当然愿意!”炎寒大喜过望,这本是他千里来冰国的目的。
只是,之前冷艳的态度都不甚明了,却不知逢今日大喜的时候,又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炎寒心中困惑,目光在夏玉与柳溪的脸上不动声色地逡巡了一番,见夏玉的脸色越发难堪了,炎寒顿时明白:定是夏玉以准王父的名义,劝说冷艳联合天朝攻打炎国,为天朝解决他这个卧榻之虎,冷艳必定断然驳斥,且为了杜绝夏玉的这种妄想,故而,预先签订邦交国书。
念及此,炎寒不禁暗暗地叹了口气:冷艳决定嫁给夏玉,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
他固然肯为她奋不顾身,可是年轻人的爱恋,又能燃烧多久?
一个比她小七岁,心智更是小了几十岁的少年,真的能懂得冷艳的疲惫与苦心吗?
炎寒似乎已经预见到冰国接下来的纠结了。
冷艳倔强,终不肯将这种种后因说出来,可是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早已悄无声息地划过些许无奈与倦意了。
“王父,你也签一个名字吧。”等炎寒将国书捧上,冷艳提起沾满浓墨的毛笔,顺手递给了夏玉。
夏玉微窘,双手接了过来,提笔在‘修好’两字上沉吟许久,终于小心翼翼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此以后,王父是冰国的王父,必须忧冰国之事,察冰国之苦,那样,国民才会爱戴你——本宫才会尊敬你!”待他划完最后一个横,冷艳的声音亦淡淡响起。
夏玉笔尖一顿,一团浓浓的墨,便这样留在了两国的国书上。
炎寒伸手接了过来,略略晾了晾,在卷起国书的时候,他再次瞥见那一团墨迹,不知为何,心中一阵萧瑟。
——如此惊才绝艳,拥有女子所有美德与美好的冷艳,最终,也要妥协至此了。
那他对伊人呢?
为何依旧,要坚持自己的骄傲,依旧坚持,得到她全部的心?
伊人由在湖面蹲了一会,湖面终于有了动静,湖中央的水纹越来越大,水流也越来越急,终于,只听到‘匍’的一声,一个人仰面从湖底冒了出来,水丝淋淋地从他的面容滑下,头发尽湿,贴着脸颊,勾出了面庞清晰的轮廓,阳光下,熠熠生辉,伊人只觉得眼睛一花,再定睛时,方认出那人是流逐风。
她不禁招了招手,极欣喜地唤了一声“流逐风!”
流逐风也冲着她招了招手,裂嘴笑笑,水从唇角弯上去,又轻盈地落下来。然后,他又潜了下去,过了一会,再次冒了出来,只是这一次,是两个人。
流逐风几乎是拖曳着贺兰雪,一手扶着贺兰雪的肩膀,另一只手奋力划水,好不容易,两人才回到岸边来。
伊人连忙奔过去:流逐风将贺兰雪带到地面上,让他平躺着,贺兰雪面色极其虚弱,出水后一阵咳嗽,似在下面呛了不少水。
“他不要紧吧?”伊人睁大眼睛,看着贺兰雪白若金纸的面容,心中一抽一抽的,赶紧抓着流逐风的袖子问。
流逐风的袖子湿湿嗒嗒的,水于是顺着伊人的胳膊,一直淌进她的衣服里。
“没什么事,只是伤了点元气,而且,他的右手这几日基本上动不了了,所以不小心呛了点水。”流逐风本欲为自己拧干衣服,却不知怎么,又不想急着抽开伊人的手,只能任由自己全身水流成溪。
“手动不了了?”伊人看了看贺兰雪无力地搭放在右侧的手,那种抽抽的心痛更加无力了,她终于松开流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