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淳没有答应贺兰悠,只是径直走到容秀的面前,站定,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
容秀刚开始的反应与贺兰悠一样,到了现在,反而安静下来,她坦然地回望着贺兰淳,依旧一脸的平淡。
“不准死心。”贺兰淳板着脸,几乎霸道地说了四个字,金口玉言,说出来,便是命令了。
容秀眸光微闪,看着他,没有言语。
“你们容家世代忠良,你能入宫,也是你尽忠的机会。”贺兰淳又说:“所以,你必须尽心尽力,朕身边,不需要行尸走肉。”
容秀眼中刹那的光亮,再次黯淡下来。
她自嘲一笑,敛眉、低首,“妾身知道了。”
贺兰淳仍然看着她,神色凝肃,那张并不太出众的脸,如果板起脸,便像树雕石塑一般,生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容秀的目光已经挪开了。
有什么破碎在眼睛里,成灰,成尘埃。
“为什么不看着我?”贺兰淳察觉到她的游离,沉声问。
容秀只得重新抬起头,却并不怎么专注地看他。
“是不是看着我的时候,还在想别的男人?”贺兰淳突然一笑,笑容里,有残忍的意味:“是不是因为我们长得不太像,所以你连影子,都懒得在我身上找了。”
“皇帝哥哥!”贺兰悠听不过耳了,她在后面嚷了一句:“阿秀分明是爱皇帝哥哥的,皇帝哥哥何必说这样的话!”
容秀抿紧嘴唇,不发一言。
贺兰淳也沉着脸,神色愠怒。
他与贺兰雪长得确实不像,贺兰雪是俊美的、挺拔的,聪明盖世,绝代风华。
而贺兰淳则是平平无奇的,宽脸小眼,不够飘逸,也没有贺兰雪那般聪明外露。
倘若说贺兰雪是云中月、山中仙,他便是水中草、涧中泥。
除了兄长的身份外,在吸引女人的方面,他又能拿什么来跟贺兰雪比呢?
一个被贺兰雪钟情的女人,会转而爱上他吗?
贺兰淳不是没有自信。而是,他自信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
更何况,阿雪爱容秀,爱得那么深,深到放弃皇位,深到自我放逐——那样的决断与潇洒,贺兰淳自认给不了,即便是比用心,他也是比不过阿雪的。
“你知道朕在外面吧?”贺兰淳残忍地问:“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朕听的吗?”
容秀仰着头,倔强地看着他,然后肯定地回答道:“是!”
“阿秀!”贺兰悠连忙唤了一句,“你干嘛说气话!”
“我没有说气话,这是实情。”容秀突然笑了,秀美脱俗的面容,一笑之下,让人旌动心摇,“只是妾身有点不明白,陛下不去陪兰妃娘娘,何以会出现在这里?”
“你身为皇后,不在宫里呆着,跑到宫外来,又是成何体统!”贺兰淳冷冷地斥了一句:“念你触犯,朕暂不追究,若有下一次,朕会连带惩罚容太师不教之过!”
容秀愣了愣,仍然带着笑,只是那笑太美太虚,假的一般。
容秀愣了愣,仍然带着笑,只是那笑太美太虚,假的一般。
贺兰淳却敛起眸,声音越发森冷了,“现在太后病重,满宫的人无不担忧,为太后祈福,你却忙着与兰妃争宠,还搞什么巫蛊娃娃这样幼稚的把戏,朕以为,你这皇后之位,是时候让贤了。”
容秀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淡淡地问:“你废了我,怎么对得起对陛下忠心不二的容太师,他若是知道自己女儿被废掉了皇后之位,还会不会对陛下这样忠心耿耿呢?”
“难道朕会怕了一个大臣?”
“陛下不是怕,是极尽利用,父亲虽然没有了当初的权势,但是朝中文武,半数为父亲的门生,陛下即便再讨厌臣妾,也不能轻举妄动,无论如何,得让臣妾在这个皇后位置上呆着,不是吗?”容秀凛凛地看着他,那么柔弱的女子,说起话来,依然如刀似剑,针针见血。
“你看朕敢不敢废你!”贺兰淳勃然大怒,一把扯过容秀的手,将她往门外拖去:“现在回宫,朕立刻召集大臣,立裴若兰为后!”
容秀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容色惨白,眼底却是一片死寂。
贺兰雪怔怔地看着那一幕,想出去帮容秀,可又有种局外人的感觉:他们之间,无论爱或恨或者彼此伤害,似乎,都是别人无法插足的。
贺兰悠却没有这样的觉悟,她冲过去,拦住贺兰淳,愤愤道:“皇帝哥哥,你不能这样对阿秀,阿秀哪里对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