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持我!”容秀压低声音,极快速地说到。
易剑不敢有丝毫犹豫,长剑一转,架到了容秀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则抓着容秀的胳膊,他扫视着众人,沉声道:“皇后在我手中,只要你们让开一个缺口,我立刻放了她。”
这个要求不算太过分,而且,他们若是太师的人,自然会顾忌自家小姐的安全。
哪知黑衣人纹丝不动,虽然蒙面,那露在外面的眼睛,亦是说不出的冷酷平静。
容秀忽然意识到: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生死。
就像上一次贺兰淳舍弃她一样,她的父亲,同样没有强调要活着的她。
这个发现,让容秀心底生凉。
易剑同样注意到这个事实,不禁对容秀生出几分怜悯之心,手上的剑,也不由自主地挪开了。
那黑衣人见状,大手一挥,也顾不上容秀的死活,率众朝易剑反扑而去。
易剑唯恐伤了容秀,手一转,剑柄拍到了容秀的背上,借着力,将她推出了混战圈。
而易剑自己,则因为这一瞬的耽误,很快被渔网困住,不一会,便有几把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顿时动弹不得。
易剑被捕。
容秀本想抗议一下,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一抹自嘲的笑,无比萧索。
她现在也是砧板上的肉,刀口下的鱼,还有什么资格为易剑讨饶?
黑衣人就这样押着易剑,护着容秀,走进了石塘。
城门缓缓地合上了。
午夜时分,城里早已实行了宵禁,寂静的大街上,只有他们整齐而轻巧的脚步声。
他们在鳞次栉比的房屋间穿街过巷,也不知弯弯转转了多少地方,终于停在了一间大宅子前。
为首的黑衣人上前叩门,三长一短。
里面传出了隐隐的灯光,没一会,便有一挑着灯笼的门房睡眼惺忪地过来开门,见到他们,也不吃惊,只是侧了侧身,放他们迅疾地进了屋。
宅院很大,前面的花圃树木也因为这黑暗,有点像黑夜里的兽,影影绰绰。
天上有月,凄冷的下弦月。
他们走过长廊,拐过后院的角门,终于停在一间大厢房前。
一黑衣人上前,扣膝请示道:“太师,小姐已经带回来了。”
容秀心中狂跳:这些人,果然是父亲的部下。
这个事实,打碎了她最后一丝幻想。此时此刻,她宁愿被裴若尘灭口。
厢房门被轻轻地拉开,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短衫青袍,面色整洁,头发梳成一个髻,用木钗别在脑后,看着干净儒雅,有几分飘逸气度。
来人正是容秀的父亲,天朝太师容不留。
容秀心中虽然已经寒透,可是乍见到自己的父亲,还是觉得万分委屈,做姑娘时习惯的、对父亲的依赖,让她顿时泪眼婆娑,“父亲!”
“阿秀。”容不留显然也是疼爱女儿的,紧走了几步,跨下台阶,一脸慈祥地瞧着她道:“你瘦多了。”
容秀再也忍不住,泪水涟涟,只觉得方才的事情只是自己的错觉,这世上,还是有人真正将自己放在心上的,她一面抽泣,一面抱着容不留的手臂,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不怕不怕,父亲这就带你回家,回宫,回京城。”容不留拍拍容秀的背,轻声哄道。
容秀闻言,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暂时也顾不上叙旧,她收起眼泪,正色道:“父亲,裴若尘要叛国,他要对陛下不利。”
“你这孩子,是不是在宫里憋久了,糊涂了吧?”容不留还是一脸慈祥,却根本没打算信容秀的话。
容秀急了,连忙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重述了一遍,最后她强调说:“裴若尘与炎国勾结,真的是女儿亲耳听见的,父亲,你快点进宫去提醒陛下,让陛下防着裴若尘。”
“阿秀,你真的听错了。”容不留神色未动,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容秀越发急了,将刚才的话又快速地说了一遍,催促着容不留向贺兰淳示警。
容不留不仅未动,反而深深地盯着容秀,担忧道:“阿秀,你是不是嫉妒裴若兰有了陛下的骨肉,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所以才造谣中伤裴大人?”
“不是的,父亲——”容秀有股深深的无力感,正待分辨,声音又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睁得老大,面露惊恐,看了看容不留的后面,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
“太师,我们的棋还没下完呢。”容不留身后,尚有一人说。
声音疏淡从容,淡淡一语,都有种莫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