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嘟起嘴,莫名地觉得委屈起来。
怀孕最艰难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呢。
贺兰雪反应神速,立即察觉到连伊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连忙谢罪道:“以前辛苦娘子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们,不让你们渴着饿着困着累着,一刻不离地守着你们,好不好?”
伊人重重地点了点头,仰面而笑。
原来幸福,就是听着对方说一大堆噜苏又没多少意义的话。
吃了一大堆东西后,伊人睡得很熟。
贺兰雪从后面抱着她,她的背抵靠在他的胸口,呼吸与他的心跳同样的节奏。
贺兰雪的手从她的腰上伸过去,缠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老实说,禁欲那么久,这样抱着她,他不是没有感觉的。
可是……只能忍着!
贺兰雪有点郁闷地在伊人的发丝间拱了拱,唇角噙着一抹笑,静静地听着伊人呼吸,天地一片安宁,仿佛全世界都在沉睡。
他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只记得梦是美梦,那一夜是这几月来难得的安稳。
可是清晨时分,贺兰雪却是生生地被贺兰钦摇醒的。
伊人也被弄醒了,裹着被子缩在床榻的角落里,眨巴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望着贺兰钦。
“怎么了?”贺兰雪不情不愿地坐起身,挡在了伊人前面,莫名其妙地望着贺兰钦,“难道前方出了什么状况?”
“凤七不见了。”贺兰钦急道:“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凤七?”贺兰雪二丈摸不到头脑,“她不是在你的营帐里吗……”
贺兰雪的话音未落,贺兰钦已经冲了出去。
看着门口未绝的尘埃,伊人与贺兰雪面面相觑,片刻,然后一起爬起来穿衣服。
——贺兰钦这样焦急,一定是出了大事。
等伊人他们收拾妥当,出现在凤九的帐篷里时,凤九已经盯着一张纸条琢磨了许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贺兰雪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问。
“七姐出走了。”凤九有点头疼地将纸条递了过去。
贺兰雪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钦,不要找我,也不要记得我。七。
“这算什么?”贺兰雪也琢磨了半天,然后探寻地看着凤九。
凤九耸耸肩,很淡漠地摇摇头,道:“就是走了。”
很不负责任的,走了。
伊人眨巴着眼睛,看戏一般站在旁边,又望了望帐篷外面——天气很好,秋高气爽,她应该能好好想一想自己想要什么吧。
凤七的失踪让贺兰钦狠狠地沮丧了几天。
而远安的失守,也重重地震惊了炎寒。
远安是炎国的门户,失掉远安,对军心对士气都不好,而且是以两千对五万的惨败。
只是,他一直不知道,中间还有伊人的什么事,
这样很诡异地沉寂了五天后,炎国那边终于有了大动静。
与此同时,柳色那边的队伍也从夏侯的属地,绕过大戈壁,逼到了绥远的后方。
如今的绥远,如风雨中飘摇的孤城,前有炎国,后有柳色,旁边还有来自冰国的威胁。
而冰国那边,夏玉已经表明态度,全力援驰炎国。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贺兰钦也顾不上找凤七,只能全身心地投身于战局中去。他分出了三分之一的人马,全力牵制住柳色的队伍,即日出发。
贺兰钦走后,绥远的一切事宜便由贺兰雪负责,贺兰雪变得很忙,每天都被铺天盖地的情报埋得严严实实,即使有心,也根本无暇顾及伊人。
伊人也没有怨言,老老实实地坐在他旁边,自己发呆睡觉,很安宁的样子。呆的时候久了,几乎能让人忘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几日后,炎寒亲自下战书,放言三日之后夺回远安。
他已经亲临前线。
贺兰雪放下绥远的事情,也亲自坐镇远安。这是一场士气之争,虽然不足以左右一切结果,但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战。
炎寒若是输了,炎寒的声望大概会一落千丈。炎国大概再也不会气焰嚣张地去攻打天朝了。
贺兰雪若是输了,那绥远的大门也会随之打开。
鉴于它的重要Xing,贺兰雪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重回远安的途中,伊人一直望着窗外发呆。
那夜的大火与惨叫声,依旧历历在目,声声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