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雪看得触目惊心。
尤其过分的是,她超级喜欢欺负弟弟小新,小新是三人中最不显眼的,贺兰雪一度怀疑他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反正能睡着绝不醒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更加不会自己去走了。直到有一天,贺兰雪实在担心,在征询了十几个御医的意见后,他将小新一个人丢在花园的草地上,然后所有人全部躲起来,小新初时还乖乖巧巧地坐在正中间玩草,等了一下午,大概是饿了,还是没有人来,他才晃悠悠地站起来,朝贺兰雪藏身的地方,用懒洋洋的童音,唤了一声:“爹爹。”
贺兰雪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郁闷了:原来懒也是能遗传的?
这段时间,伊琳一直会以探望贺兰天安的理由过来帮忙,也实实在在帮了贺兰雪不少,伊琳也因为与帝后的关系日渐亲密,在后宫的地位慢慢地也凸显出来了。
现在,他们的年纪都差不多了,皇家的子弟,学的东西一向比别人多,贺兰雪也开始很认真地考虑:要找一个合格的帝师了。
只是普天之下,有几个人是够格教育他贺兰雪的子女的?
两年内,天下太平。天朝也从当初的动乱中重新恢复繁华昌盛。炎寒应付完当初的窘境后,也因为他的勤政爱民而重新获得了民众的信任,炎国也在发展中,只是行事比以前低调了许多。至于冰国,冷艳越加深居简出了,她在冰国的威望也越发被神话了,据说现在许多冰国的人家都贴着她的画像,简直要把她当成神来膜拜——然而贺兰雪知道她的孤单。
那个被冷艳休回去的夏玉,也回到了夏侯的属地。因着与柳色的协议,贺兰雪一直没有动夏侯,只是制裁着它的发展,夏侯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只是一个破落的贵族了。
而夏玉也一直没有再婚。他好像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中一样。
至于流园,再次被遮拦在云蒸雾绕的山谷深处,流园里的秘密,仍然只是一个秘密。
它依旧是天下最神秘的所在。偶尔有流逐风的消息从各地传来,却如萍踪浮影,看不出规律。
至于贺兰钦与凤七……贺兰雪苦笑:凤七还在躲,贺兰钦一直在找,这样兜兜转转了两年,始终没遇见。
唯一剩下的,最最合适的帝师之选——
贺兰雪很快想到一个人。
凤九。
让易剑教他们学武,凤九教他们学文。
可是凤九与陆川还是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到哪里去隐居了。
“传令下去,让天一阁的人全部出动,不管是天涯还是海角,都要把凤先生给挖出来。”贺兰雪做下决定,然后吩咐了一下。
一张寻找凤九的大网静悄悄地张开。
皇宫里,还是一派和谐。贺兰雪下午回去的时候,只见伊人正靠着躺椅,小新蜷缩在她旁边,母子两抵着头,无比安详自在地晒着太阳打着盹。伊琳则坐在伊人的背后,拿着贺兰天安的书本,正让天安背书。小葵则被宫女追着,咯吱咯吱,一路笑,一路跑。
“天安。”贺兰雪走过去,听了一会那些晦涩难懂的诗文,摸了摸贺兰天安的头,欣慰道:“等你长大了,天朝的状元只怕就是你了。”
“陛下过奖了。”贺兰天安很少年老成地回了一句,没有一点欣喜或者骄傲的意思。
贺兰雪凝目望着他,心中赞叹:俊俏聪明又懂事的小孩。
小新和小葵长得都像贺兰雪,堪称漂亮,却没有天安身上那一股子文气,以及……以及某种晦涩的东西,那种沉沉的气场,有时连贺兰雪都搞不太懂。
他只与伊琳稍微亲近点,也似乎喜欢伊人。可是接触最多的人,还是伊琳。
贺兰雪感叹地抬起头,忽而发现,伊琳正灼灼地望着他。
“陛下最近的脸色总有倦意,是不是有什么事?”伊琳见贺兰雪望过来,连忙欠了欠身,轻声问。
贺兰雪愣了愣,随即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被朝中老臣的聒聒噪噪,吵得有点烦。”
“可是又劝说陛下与冷女王联姻?”伊琳关切地问。
贺兰雪苦笑道:“他们一点也搞不清状况,冷艳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何必还提起来?”
“可是冷女王自休掉夏玉后,一直未婚,而冰国日益强大。他们也是想借此巩固陛下的江山。”伊琳低下头,柔柔地笑道:“只是他们太低估陛下对皇后的深情了。”
“并非深情与否的问题,朕只是不喜欢他们把冷艳的婚姻算计到政治里去。”贺兰雪摇头,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