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厅迎客的柳丞相听说这边出事了,急忙赶过来,拨开人群恰好便听到柳沛的话,一时拉下了脸来,沉声道。
柳沛后退一步,给他让了个位置,拱手道:“大哥见谅,我不过是举个例子罢了,并没有针对丞相的意思。至于母亲,孩儿一向尊敬于她,又怎么会蓄意冲撞。”
不等丞相回答,柳老夫人便嗤笑道:“胆敢公然违背母亲的意愿,让母亲生气,这难道还不算冲撞?”
柳沛看着她,却是默不作声。母子之情要顾,女儿也不能不护,柳老夫人又这样不依不饶,这可如何是好。
“母亲别生气,以免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柳丞相朝柳老夫人的贴身丫鬟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手脚麻利地替老夫人泡了一杯参茶。试好了她满意的温度才端了过去。
柳老夫人见自家大儿子这么懂事,悠悠喝了一口茶,心情好了些许,于是看着眼前一直一动不动呆站着,等她决裁的柳沛,开口道:“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柳沛的双眼霎时亮了,忙上前一步,道:“母亲请说。”
柳老夫人悠悠地放下了茶杯,砸了砸嘴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这柳浅染生性傲慢,带了诸多小姐的臭脾气,行事作风也不检点,所以之前才会让太子殿下无论如何都要求皇上退了婚。加上万花楼那一件事,如今怕是名声更臭了……”
柳沛听到这里终于再没办法保持沉默,咬了咬牙,道:“母亲,此前的事都是误会,诸多内情我不方便细说。浅染从名义上讲也算是母亲的孙女,希望你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至少不要像那些有心人一样,以讹传讹。”
柳老夫人横眉冷对,目光凌厉地扫过他的身上,沉下了脸:“柳沛,是谁允许你插话的?哼,这么说,你是在指责你的母亲我,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吗?”
柳沛咬着牙,念着孝道并没有发作脾气,却是丝毫不肯松口:“只不过是母亲所说的话和事实不符,儿子稍微指正一下罢了。浅染她是我的女儿,我了解她,这孩子并非像外界传言那样子……”
“够了!”柳老夫人高声打断了她,面色依旧很冷,“柳浅染是什么样的人我难道还不清楚吗?你当初不顾父母之命跟一个富家女私自定了终身。结果呢?等你功成名就凯旋归来,她便在生下柳浅染之后染病身亡了。留下这么个没有教养的野种,真不知是该怪你们为人父母的还是怪老天爷。”
柳沛浑身一震,猛的抬头看着母亲,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头一次,他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这真的是自己一直坚持要以孝道相待的母亲吗?母子之间,哪能这般恶语相向?这么多年她不会不知道,对于亡妻的亏欠,是永远横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也是他这么多年都不曾纳妾续弦的原因。
“母亲……”柳沛几乎是呢喃着说出这两个字,她方才的话如同一把把刀子,一下一下地割开他的心脏,然后血淋淋地撕开,让众人围观。
“不必多言了”,柳老夫人斩钉截铁地道,“我心意已决,既然柳浅染如此不堪,想必日后也没有婆家肯要她了。那我便看在祖孙情分上,做一件好事,将她许配给我本家的一个侄儿,他虽然不算才高八斗,文武双全,但也是一表人才,嫁过去也不算委屈了你的宝贝女儿。”
柳老夫人这颇有影响力的话一出,周围的人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连同一旁躲在暗处偷听的柳浅染一起,此时柳沛心中也是一惊,压根没反应过来事态居然发展到赐婚上了的他,抬头震惊地望着柳老夫人。
柳丞相倒是没有半点吃惊的样子,还率先开口问了:“母亲,不知是您的哪位侄儿?”
柳老夫人道:“我说的这个人,在座的格外想必都认识,就是那位安国公家的小世子,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家世,都是百里挑一的人选。”
此话一出,人群里立即炸开了锅。
柳丞相倒是十分淡定,不住点头,笑了笑:“这门亲事由母亲做主,甚好。”
柳浅染还不知道那安国公家的小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这一世的她一心都是复仇,根本无心婚姻大事。多一份关系就是多一分阻碍和牵挂,不利于行事。
况且,她心里一直忌惮于前世离炎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老实说,如今的她,对这天底下的男人,并没什么信心。
什么承诺,什么海誓山盟,到最后,不过都是一纸空谈。
柳浅染正发着呆,此时距离她比较近的两个大臣突然低声开始搭话了。她无心偷听,只不过因为隔得近,那些话便一字不漏地进了她的耳朵里。
“张大人,这安国公家的小世子,就是前几日从青楼门口抢了一个路过的美貌少女带回了府里,非要娶做十八姨太,还污蔑人家是妓子的那个?”
“那可不,听说那姑娘不依,小世子几次三番胁迫都没用,最后没了耐心,用了强。本来那姑娘若是个普通百姓也就罢了,奈何她背后也有人,对方是一个倾慕于她多时的权贵公子。两方闹到了大理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