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浅染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脑子里猛的炸开了,慌忙放开了宫玄夜的胳膊。
后者察觉到她的抗拒和推搡,便也就放开了她。
重获自由的柳浅染莫名松了一口气,宫玄夜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想到这放松是因为离开了自己的怀抱,不知为何,心头竟然涌上了几分失落。
好歹算是个盟友,他也没有恶意,不至于如此抗拒吧。
宫玄夜小心看了柳浅一眼,淡然解释:“方才我看柳小姐睡得熟,所以便没叫你,外头风凉,马车上也不够暖和,怕你睡得不好,这才想着抱你进去。”
柳浅染一愣,抬头望着宫玄夜,心想他这语气里流露出的淡淡的哀怨之色是怎么回事?
“王爷无需解释,浅染自然是信得过你的。方才我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倒是失态了,让王爷见笑了。”
柳浅染心底十分懊恼,重生之后,她睡眠变得很差,就算睡着了也很浅。明明已经尽量对外界提防了,怎么还是会因为这几日的劳累而在马车上这种不怎么安全的地方睡着?
而是按照宫玄夜的说法,她似乎睡得还很熟。
柳浅染不禁怀疑,是不是在丞相府她喝的茶里被人下了蒙汗药。
以后,万万不可如此大意了。柳浅染,你时刻都要记住,这一世,你谁也不要相信。就算和宫玄夜目前是盟友关系,但是不论什么时候,也不管面对任何人,都不能像对自己那样毫无防备。
这是柳浅染历经两世悟出来的道理。
“什么?”
宫玄夜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柳浅染有些不明所以,等她抬头,他不禁又重复了一遍:“你方才做梦了,梦见什么?”
想起梦境里的内容,柳浅染心中猛的咯噔了一下,随即垂眸,淡淡道:“一个梦罢了,不提也罢。”
宫玄夜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巴,终究没有说出来。
“让王爷久等了,我们进去吧。”柳浅染这么说着,便起了身,然后提起裙摆,率先一步走下了马车。
宫玄夜顿了顿,也跟了下去。
下了马车,柳浅染立即感到眼前一亮。
面前的这家酒楼不算很大,粗略一看似乎也只有两层,却是装潢精致,门口大红色的灯笼模样别致,灯光摇曳之中,自有一番风味。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有些陈旧了。如果翻修一下的话大概……
“我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忽然看见桑月姑娘了,原来是公子来了。”
柳浅染整想着,从二楼突然下来了一人。不,准确来说是两人。
样貌毫无特色的店主,身材却是十分高大威猛,显得特别有精气神。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稳重,眼神很是精明,但又不是很清明,耐人寻味。
他的身后,跟了一个穿红衣的女子,正是桑月。
“樊伯,我又来麻烦你了。”宫玄夜看着来人,脸上虽然没有笑容,不过比起平时,却是面色和善了几分。
柳浅染眼尖地发现了这一变化,有些暗暗好奇这个店主的身份了。
“说什么麻烦呢,公子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能来,我这小店可是蓬荜生辉呢。”樊伯一脸乐呵呵的模样,看着宫玄夜的眼神就好像看见的是自己的儿子一样。
宫玄夜淡淡一笑:“都准备好了?”
樊伯拍着自己胸脯:“我做事你还不放心?”
宫玄夜道:“倒也不是。”
“哼,我看你小子也不敢。桑月,带你家主人上楼吧。”樊伯没好气地摆了摆手,将烂摊子扔给了身后的人,而他自己则转身进了一楼的内堂之中。
掀开门帘的一刹那,柳浅染看见了那内堂之后的景象,仿佛是一个别致的院落。
眼睛一亮,这店主还挺有商业头脑的,拿这种东西来吸引顾客。这样的景致,想必只要有点头脸的人都会喜欢。
不过就是人有点……明明先前还对宫玄夜毕恭毕敬的,怎么瞬间便是一副要翻脸的样子。如此来看,他应当不是宫玄夜的下人。
心中暗暗好奇着这个樊伯的身份,桑月已经领着柳浅染和宫玄夜来到了二楼。
“主人,二楼雅间,一号房。”
宫玄夜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下去休息会儿吧,今夜却是也忙坏了。”
“属下不累。”看桑月这样子,似乎打算在门外守着。
“身体要紧,你若是不要紧着自己的身体,日后怎么保护我?”宫玄夜沉下脸来,桑月咬了咬牙,这才退了下去。
宫玄夜推开了尽头的一个房间的门,随柳浅染一起进去了。
开门便吹来一阵夜风,却不是很烈,反而有一种清凉的舒服之感。
柳浅染抬头,这才发现这房间的窗户竟然没关上。
“老樊的这个店位置特殊,只有这个房间可以有风吹进来,我一直很喜欢。”宫玄夜来到柳浅染身侧,同她并肩而立,语气毫无波澜。
柳浅染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