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玄夜故作惊讶:“竟还有此事?”
柳浅染冷哼了一声:“王爷今日再把我窗户毁成这样,估计将军府日后都招不到木匠工了。”
宫玄夜不以为意:“不就是区区一个木匠嘛,不碍事。这世上很多事用钱来解决,还是很可行的。”
柳浅染盯了他一阵,问道:“那王爷觉得,钱财和性命相比,哪个更为重要?”
宫玄夜一顿,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王爷应该知道,民间有一种死法叫做猝死吧?”
宫玄夜点头:“有所耳闻。”顿了顿,又道,“不过这跟此事有何关系?”
柳浅染冷冷地道:“一个木匠对于超出了自己接受能力范围的工作量,强行为之后,会是什么后果。”
感受着她眼睛里的森然冷意,就是宫玄夜也觉得心惊。
“本王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眼下,也不是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柳浅染抬眸:“哦?”
宫玄夜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神之中透露着一股狡黠:“或者,你可以选择住到我夜王府来。”
见他盯着自己的眼睛,柳浅染心中便是一阵悸动,想着他话里的内容,更是内心一跳。接着不自在的别开目光,她突然意识到了这点。
自己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这般体验过这种感觉了,心慌意乱的感觉。
镇定,柳浅染,不过就是个玩笑罢了,不是吗?就算不是玩笑,对自己来说,也不过无伤大雅。
除了复仇,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在她的心中搅动波澜。
没有。
柳浅染猛的闭上眼睛,接着睁开。
“王爷不必拿我寻开心了,昨夜王爷都因为顾忌着我的名节问题,不愿把我带到王府去议事,此时又提出这种要求,若说不是玩笑,恐怕夏瓷都不会相信了。”
宫玄夜哭笑不得:“为何是夏瓷?”
柳浅染毫不留情,吐出四个字:“因为她蠢。”
宫玄夜好笑地望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在心里默默替夏瓷心疼了一秒钟,有这么一个不近人情又毒舌的主子,还真是难为她了。
“你看看我们,本来共处的时间就短,还一直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宫玄夜笑了笑,看着柳浅染渐渐冷下去的脸色,不禁轻声咳了咳,正色道,“你家木匠工的事情,我会留意的。”
柳浅染眼中的神色这才恢复了正常。不过,过了一阵,心底又渐渐涌上疑惑。
木匠工,这一类卑微人群的死活,她如何会去关心。
只是,不知为何,莫名地。她只是很享受……跟宫玄夜这样攀谈的过程,所以千方百计,也要尽可能地把话题延续至最远。
因为是唯一可以寄托的盟友,所以会比常人还要在意吗?
柳浅染,你大概是要疯了。
看她脸色如常,宫玄夜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开口说话。不知为何,做事一向从不在意别人感受的他,何时也开始学会照顾柳浅染的心情了。
“柳小姐难道就不好奇,今夜我为你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宫玄夜抱着双手,就这么望着她。
柳浅染淡淡吐出一口气,脸色依旧是面无表情:“凉州水患,陛下要派选钦差大臣带领赈灾物资前往慰问。选中了太子,离炎墨,呵,也就是我的前未婚夫。”
“咳咳,这个不重要。”宫玄夜道,随即又似想起了什么一样,抬头看着柳浅染,道,“柳小姐莫不是,旧情难忘?”
柳浅染嘴角再次一抽,随即心中又是一阵无语。索性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过了好一阵子,才好心开口。
“我是不是旧情难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很显然,托王爷的福,这下一味猛料,已经开始了。”
宫玄夜挑眉,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眼底浸润着深深的笑意:“为何柳小姐断定是我所为?”
柳浅染理所当然地道:“我给你的那个丞相门生的名单,我不信桑月没有交到你手上。如果王爷已经看过了,以你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会替浅染顺水推舟一把,否则,岂不是对不起我这个盟友?”
宫玄夜失笑,无奈地看着她,却也拿她没办法。
“你这个人,本王分明为此事做了如此之大的贡献,你一句‘否则岂不是对不起我这个盟友’便囊括了一切?”
虽然是责怪的话,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情绪。柳浅染看着他,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事到如今,宫玄夜也不指望她能有什么表示了,心中兀自叹了一口气。
过了半晌,柳浅染突然道:“浅染先谢过王爷。”
宫玄夜眼神之中带了几分诧异。
她继续道:“浅染是真心感激,无关乎盟友。况且,让太子去做这件事,实在是……”想到了待在太子离炎墨身边的百里灵,她眯起了眼睛,“再合适不过了。”
宫玄夜望着她嘴角越来越浓烈的笑容,张扬如夏夜里趁着月光而盛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