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边,沈心兰正同赵充媛说来着话,赵充媛哭的太狠,沈心兰劝解无门,也只好是不住的安慰。
赵充媛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稍微平静了下来,等哭声偃旗息鼓了,这才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尴尬道:“恕我冒犯,让妹妹见笑了。”
沈心兰却也理解她为人母的心思,暗下了心中所想,不往那些不好的方面去想。
赵充媛见气氛尴尬了下来,忙又道:“沈妹妹可只我今日特意请妹妹过来所谓何事?”
沈心兰摇了摇头,可想着赵充媛冒着一家老小被苏家活剐的危险来找自己,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赵充媛搓了搓手,无奈叹道:“我本也想同那苏氏恶妇放手一搏,可奈何我的长宁现在日日都被她拘着,我若有一丝一毫的动作,长宁在她宫里要怎么办?这才不要这张老脸的来求妹妹,救救长宁,最好是能请妹妹将长宁接到宫中小住,姐姐虽不才,扳不倒那苏氏的恶毒妇人,可叫她吃些苦头的本事还是有的。”
原来是为了女儿。
沈心兰挑了挑眉,心中想过了无数条理由,可怎么也没想到赵充媛是因为女儿才起了心思,不过想来若是长宁到了自己宫中暂住,一来,蔣宇正怕是会多拨出些时间来看自己,二来,自己也有了个小小的陪伴,怎么算也不亏。
赵充媛见她迟疑,权当她是不肯,可为今又无别的良策,只好陪着小心道:“妹妹,长宁而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不过是在那恶毒妇人面前有些放不开罢了,长宁是定不会给妹妹添麻烦……”
沈心兰忙摆手道:“哪里是这个意思,我不过担心姐姐罢了,苏皖晚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阴招子多着呢,长宁在我这也只能暂住几天,且不说您这个生身母亲还在,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您不在,上头还有皇后压着呢,我怎么着也越不过去。姐姐要想想,一来,父母兄弟都受她挟制,这放手一搏若是赢了倒还好说,若是输了,只怕你的家族……”
“这倒不用妹妹担心,我娘家妹子如今配了新登科的庶吉士,看她公婆的意思是疏通了门道,留翰林院是妥妥的定了。如今我娘家有了这么一门亲戚,腰杆子虽说不能完全听起来,倒也硬气了不少。苏氏的恶毒妇人要是想动我的娘家,还要看我亲家乐不乐意,亲家太公如今乃是御史台中丞,最是硬气,若是真的发起威来,就是皇上也要给两分脸面,我倒是不信,她苏家还能手眼通天了去!”
沈心兰心道,你娘家的亲家与你还隔了一层呢,这么快就动手只怕是操之过急,可见她一副愤慨的样子,也不好当面拒绝,只迂回道:“那妹妹可舍得长宁,长宁却舍不得妹妹怎么办?若是半夜啼哭吵闹,到时候皇后可就要来管了,这不是又落了人口舌吗?再说,妹妹可有十足的把握叫家族能完全脱开了那苏家?若是没有,便还是要小心为上啊。”
沈心兰话只能说到这里,若是再多说,便不是开个好主意,而是故意折腾人了,倒时候不被感激反被怨恨,那才是得不偿失,这最后如何选择全在赵充媛自己,若是她拼了性命也要把家族捞出来,她帮自己,自己定然也会帮她。可她若是失败了,自己也定会当机立断的抛开二人的关系以求自保。
赵充媛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之人,自然是知道沈心兰这话里的意思。她端着茶碗,却一口也没动,只看这茶碗里头的茶渣子沉了下去,等她拨弄一下,又转了上来,如此循环往复。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赵充媛终究还是熬不住道:“我把最坏结果也想到了,左不过就是我一死,到时候,长宁还要靠着妹妹多多照顾。”
“你就不怕我亏待了长宁,毕竟我可不是她的亲娘。”
听了沈心兰略带嘲讽的话,赵充媛心里反而没有气,比起那些一口酒应承下来的人,这讨价还价的人反倒更有几分真心,那些笑面虎才是最可怕的。
因而赵充媛道:“我观妹妹的神色,就知道妹妹本性不坏,只不过是被人逼着了,逼狠了这才奋起反击。妹妹对长宁的疼爱,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会看不出来。若是长宁落到了皇后那个不结果的葫芦花身上,那才是真的要被亏待了。妹妹的话我到放心些。一来妹妹这人大方,对小孩子不会苛责,二来妹妹也是个公平之人,我既对妹妹投桃,妹妹自然也是会报李,故而姐姐放心将长宁托付。”
沈心兰还没听谁这么夸赞过自己,一时间心里也稍微有些飘了起来,细声细语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平白的说的这么晦气,倒像是真的要出事一般,却也没有什么要发生啊。”
赵充媛听了,脸色一白,颤了颤血红嘴唇,半晌才抖着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