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时乃是苏皖晚一系的太监全顺值班,见是梅苑小筑的宫人,自然是起了踩两脚的心思。
桃李二人排了好半天长长的队,等到了二人时,全顺端着一张谄媚的脸笑道:“哟,二位姑娘,对不住,今儿银丝炭的量不够,怕是不能让两位姑娘回去交差了,对不住了啊。”
“怎么就不够了,我瞧你背后还有两大框呢,怎么就单单少了我们娘娘的量!”李子方才被那舞娇羞辱了一番,正是气头,自然是万般的不满。
可内务府的人都是人精,自然是深谙见风使舵的精髓,沈心兰受宠时,他们能把梅苑小筑当金子捧着,在沈心兰失势时,也自然会把梅苑小筑当泥巴踩。
全顺上下打量了一番桃李二人,见她二人打扮朴素,不像是什么得宠的奴才,自然更不放在心上,只满不在乎道:“二位,杂家说没有就是没有,二位是不信咱们内务府的办事能力吗?”
桃子见李子还要争,忙上前赔笑道:“公公这是哪里的话,奴婢哪里敢看不起公公,只是不知,公公身后——”
桃子这话拖了个长音,她为人谦和,又带着笑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个约定成俗的规矩。加之她这声音说的极大,全顺若是再敷衍,这欺侮便太过明显。宫里碰高踩低那都是藏着掖着的做,哪里敢堂而皇之的拿到明面上来?
全顺暗道这另一个丫头更难对付,对桃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见她年岁不大,更是惊异。
没想到梅苑小筑的人,这么小就这么难缠啊。全顺冷笑了一声,嘴里却是在刀子上抹上了蜜:“姑娘可别看了,那银丝炭乃是给皇后娘娘宫中准备的年节炭,去年年尾时娘娘想到宫中其他妃嫔缺炭,便把自己的炭匀了出来,现在可是要给娘娘补上的,姑娘是想要皇后娘娘的炭?”
阴险!桃子在心里恨不得拿鞭子把眼前这个太监抽死了,他拿皇后这么大一座山压下来,可不是在暗指梅苑小筑的宫人轻狂。若是自己被训斥倒无妨,可关键现在这宫里,下人在外头走,代表的都是主子的颜面,哪里是能轻举妄动?
现在这个死太监可不是暗指娘娘目中无人!桃子恨恨的咬了咬牙,赔笑道:“哪里的话,奴婢不过随口问一句罢了,公公可别要乱说了,奴婢承担不起。”
全顺见桃子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也知穷寇莫追的道理,便不予理会,任二人灰溜溜的领了梅苑小筑的月例后走远。
一直到回了梅苑小筑后,李子还是一脸的不悦。沈心兰见她气鼓鼓的绷着一张脸颇为有趣,便向桃子问了缘由。
等理顺了事情经过后,沈心兰不气反笑了起来。
李子不解,撅着嘴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只靠在沈心兰腿边生着闷气,“娘娘这是要让人欺负到了头上了吗?”
“又胡说!”雪茜敲了敲她的脑袋,抬头见沈心兰没有反对,便继续道:“娘娘这是韬光养晦呢,现在可任那栖梧宫的女人轻狂上天,咱们只管过咱们的日子,你信不信,这米面油炭,一分也少不了咱们宫?”
李子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不解。
雪茜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你也是真傻,这宫里要的就是个平衡,皇后娘娘可是头一个不希望栖梧宫那位一家独大的,自然是要暗暗支持咱们主子的,再者,你以为皇上就真的对咱们娘娘绝了心思吗?你当那三天两头往咱们宫里跑的小德子是个死的?还是你当他真是想找你们来玩?”
李子猛地一拍脑袋,这才醒悟了过来,这些日子往梅苑小筑跑的勤的小德子,可不就是御前的人?
等把这两个年岁小的丫头哄好了,雪茜这才关了门,坐到沈心兰脚边的小凳上柔声道:“主子,虽是皇上有这个心思,您也不能太过矜持了,不然,事可不好办。”
“道理我都知道。”沈心兰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只埋头绣着花“可也不能低头低的太早,若是能唾手可得的东西,就没了价值,更何况,我现在可是个祸国的妖女呢。你当姓赵的女人真就没在那儿出谋划策?我可是不信。”
想到赵充媛,雪茜只恨得牙根都痒痒,只骂道:“那女人也忒可恶了些,小孩子也拿来利用,主子险些就着了她的道儿。”
“你也不用急着恨他,这宫里的人,都是可恨的,一个个的恨过来,只怕人都得累着。”
沈心兰满不在乎的继续低头,她这几日可是思考了颇多。自年夜开始,蒋煜梵就有意无意的在疏远她,自然也有曾经她‘烧死’在了冷宫的原因,可更多的,是因为他自认自己是天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