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赵充媛挑了挑眉毛,开口道:“妹妹这段时日,过的很是萧索啊,好些日子都没见着妹妹了,叫我怪想念的。”
这话听不出是什么语气,乍一看倒还真有几分像是关怀。
沈心兰掩着嘴巴,也不接话,只静静地等着赵充媛自己表演,她可不愿再陪她玩什么结盟游戏。赵充媛此人,见风使舵这一招用的以臻化入境,同她理论只会是给自己徒生烦恼。
赵充媛等了半晌,见沈心兰只不声不响的含笑等待,气氛尴尬的叫人无所适从,便咳了两声,又岔开个话题道:“哟,妹妹,你瞧我,只顾着同你讲些没用的话,险些坏了大事,都怪我,不知妹妹可否屏退左右?”
“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沈心兰冷不丁的接了一句,堵得赵充媛一滞,她有些讽刺的看了赵充媛一眼“这周遭的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出来的姑娘,怎么,难不成姐姐要说的,是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哪……哪里的事,只不过,想同妹妹说些体己话罢了,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赵充媛尴尬笑了笑,手指把杯子攥的更紧了几分。
沈心兰嗤笑了一声,轻轻的将碗盏放到了一边,又像是不经意一般道:“姐姐今日拜访,只是来的不太凑巧,妹妹今日身体不太舒坦,怕是不能多陪姐姐聊天了,姐姐还说改日再来的好。”
这便是在赶人了,赵充媛脸上虽还带着笑意,只是表情却越发的不自然,像是强行维持的笑容一样,看着反倒叫人背后发凉。
沈心兰却不管她是不是被落了面子,径自走到了门口,可正要离去时,背后却传来了一句话,叫她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妹妹倒是自在,竟是不知自己要被说成祸国妖女了,若是姐姐今日不来说上一句,妹妹是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知道呢?”
赵充媛见她顿住了脚步,可却不回头,干脆咬了咬牙,又道:“你倒是可以试试不信我这一回,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可别怪我没提前来说道上一句,我这是仁至义尽了。”
沈心兰思索了片刻,却也不马上回答,只飘乎乎的留下一句:“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我却不知,但我知道,你是信不得的。”
赵充媛听得恨不得咬碎一口的银牙,可见沈心兰施施然的走了,她也无可奈何,只能愤愤的带着人走出了梅苑小筑的大门。
只是沈心兰却没有她想象中的平静,待到回了寝殿后,沈心兰侧倚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小几上的几个小孩子的玩意儿。
雪茜在一边等了一会儿,见沈心兰像是有些走神,忙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主子,在想赵充媛那个事儿?”
沈心兰点了点头,可心中还是没有头绪。
以她所见,赵充媛说的绝对是确有其事,只是她此时来报信,是在是蹊跷。先前她利用长宁陷害之事,足见她还是苏皖晚那一派系的人物,现在又来通风报信,实在是太过可疑。
可有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苏皖晚的个性,未尝就不肯能想到这么个阴损的注意。
沈心兰皱着眉头,手里的小玩意儿拨弄的频率越发的快了起来。
“主子,要不,找个人出去打探打探消息?”
“不可。”沈心兰摆了摆头“现下梅苑小筑就是一根绷紧了的弓弦,一丝一毫的错漏都不能出,但凡被人抓住了把柄,就不像从前那么好收尾了。”
“那主子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吧,不过还是得给蔣褚扉说上几句,这时候,我是不能自己动什么手脚的,还是得麻烦王府的人了。”
雪茜见沈心兰半天滴水未沾,嘴巴上起了一层白白的死皮,心下有些心疼,赶忙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可现在的下人们都是拜高踩低的,前几日还音皇后的吩咐,对梅苑小筑还算是恭敬,可现在竟是连热水也加以克扣,这叫她如何不难过?
想到自她与她在宫中重逢后,沈心兰一直都是盛宠之中,自打进了梅苑小筑,就没再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可现在竟是被捆住了手脚,甚至自救都不能有什么大动作。雪茜只觉得心口有些堵得慌。
沈心兰却是无比的冷静,像这样的日子,比起那些在冷宫的岁月,真可算的上是享福了。
她啜了一口有些发凉的茶水,忍不住又想到了从前,大理寺少卿府,还有李端瑞,李端瑞啊……
李端瑞!
沈心兰眼中猛地发出了一闪而过的精光。
是了,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