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苑小筑,在枯槁了一整个寒冬后,第一次迎来了圣驾。众人都被这重磅消息惊的下巴脱臼。
有些平日里就惫懒的,早早歇息的人,一听这消息,瞬间睡意全无,赶忙拾掇了一下,边跑边穿鞋的朝着主殿赶。
可蒋煜梵可没工夫听他们卑躬屈膝的客套,只横抱着沈心兰像是一阵风一样的冲进了寝殿,雪茜在后头跟着跑,跟着银海二人,像是尉迟叔宝一般,左右各占一个,把门口守得像是用铁水焊死了一样。
这寝宫里,早早的就放上了些从王府带过来的,助兴的小玩意儿。原本用以休憩的床褥换成了颇具异域风情的赤红丝绒垫。上头还扑撒了好些玫瑰花瓣。
蒋煜梵将人一把摔在了床上。殷红的花瓣衬得肌肤越发的魅惑,甚至还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沈心兰见蒋煜梵明显是不耐。反客为主的突然近身上前,一把勾住了蒋煜梵的衣领,轻轻的吻在他唇上。
蒋煜梵见她如此主动,脑子里最后一点对栖梧宫的愧疚也烟消云散,只随手拉下了帘子,翻起了被浪。
梅苑小筑是一室的红烛,栖梧宫却是一阵的凄风苦雨。
苏皖晚有些不耐的在寝殿左右踱步,微微颤动的手暗示了她此刻的不耐。
一边守夜的小宫女本就睡意浓浓,又被苏晚晚这么转悠的两圈,瞌睡虫一下便主宰了整个脑袋,头歪在一边,一点接着一点,只差没留下几丝涎水下来。
苏晚晚本就等的心烦意乱,见宫人这般的玩忽职守,心下更是起火,啪的一巴掌便摔在了那小宫女脸上。
“本宫都没睡,你个贱婢还敢在本宫之前休息!”
小丫头年岁还小,想必是没受过什么委屈的,被猛地一打,眼泪秫秫的流了下来。
苏晚晚见她哭的梨花带雨,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沈心兰,心中的无名火便烧的越发的旺,直暗骂‘狐媚子’又接着一掌掴在了她脸上。
“哭!哭什么哭!本宫叫你哭了吗!你真有胆子!”
小丫头被苏皖晚因戾气而扭曲的脸吓了一大跳,顿时抽泣的声音也小了不少,只瓮瓮的呼吸。
苏皖晚正在火头上,想找个人来发泄,这丫头一下就撞到了枪口上,正好让她泻火。
就在她抓起桌上的杯子就要砸的时候,一边看戏的李芸香开了口:“娘娘,何苦为难一个小丫头,待会儿皇上来了,见了这样子,影响也不大好。”
苏皖晚闻言,手上的杯子虽是放了下来,可还是狠狠的瞪了李芸香一眼。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本宫?不过是给你娘家的李端瑞一个面子罢了,叫你服侍了两天皇上,还真当自己是金凤凰了?苏皖晚不悦的坐到了一边,一双眼睛里都要长出一张嘴,要把李芸香吞噬干净。
李芸香见苏皖晚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心中更是不屑。
淑妃娘娘?圣宠不衰?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皇上眼睛瞎。这样一个粗鲁愚钝的人,还能坐在这么高的位子上,这后宫的人,也真是没用,皇后,也不过是个软蛋罢了。
李芸香心里虽是看不起苏皖晚,可眼下还得靠着苏皖晚牵线搭桥,她又怎么能在表面上得罪?见苏皖晚眼下的阴霾越来越多,她赶忙赔笑道:“娘娘,臣女这也是为了娘娘好,皇上近来偏爱柔弱楚楚的女子,娘娘要是表现的太过强势,恐怕是要失了圣心。”
苏皖晚眉毛一挑,上上下下的把李芸香打量了一番,见她打扮的不多惊艳,可处处都是一股楚楚可怜的味道,又想想最近蒋煜梵对她多有关爱,心下动摇了几分,那无名火的气焰,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见苏皖晚已经开始动摇,李芸香更是乘胜追击,又接着道:“娘娘,皇上也爱娇俏的美人儿,娘娘适当的刁准,皇上说不准还能当做情趣,可娘娘却千万不能再皇上面前太过霸道,像惩罚宫人,好歹也要叫人心服口服,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若是在这宫中受的苦被爹娘知道了,家里人不知道有多伤心,这样无故惩处宫人被皇上知道了,皇上说不定就……”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这道理,本宫都知道,只不过本宫现在等的有些不耐烦罢了,你真当本宫是傻子吗?”
当然是当你是傻子。李芸香在心中添了一句,这表面上嘛,自然是更多的恭维话。
四下值夜的宫人见这情形,都对苏晚晚多了几分微词,方才李芸香那几句话,无一没有说到他们心坎上。
在宫中待得久了,受的气就多,有气运的,凭着不要命当了奴才里的头,稍微有了一两天好日子,可没有那个运气的,就只能一直被人欺压。
这时间久了,连自己是人是狗大多都分不清楚。
如今李芸香这一番话,无异是给了他们些似有似无的自尊,对比苏皖晚的粗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