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月上柳梢,是极少有的明月之夜,月色洒在青石砖面上,平添了不少暧昧之意。
沈心兰方坐在罗汉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绣着一个香袋,杏黄色的缎面上,绣着不同于宫里流行纹样的八宝莲花。
银海坐在下手处的一方小几上,帮着理线,约莫是一二切时分雪茜从外面匆忙的跑了进来,只走到了沈心兰身边,低着头,小声说道:“主子,大事,见红了。”
沈心兰的针一顿,继而还是一针穿刺了过去,脸上慢慢浮现除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心兰道:“这第一步算是成了,只看李芸香会不会按照计划的那样,一脚踩了进去。”
雪茜道:“主子,奴才还是有些担心,李芸香不是什么纯良之辈,只怕中间还是会生出些变故出来,主子,要不要奴才先下手,把她处理了,直接算她一个畏罪自裁?”
心摇头,放下了手里的绣花绷子,抬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因道:“这宫里人多手杂,你再过缜密也难免被人砍了去,却也先不说别的,光现在苏皖晚见红,这宫里就够乱,定是有些人会趁着这个机会做一些龌龊的事,你现在这个时间,被人看了去,后续处理起来也是麻烦,还是我出面处理了的好。”
雪茜道:“也应是这个道理,只是,奴才还是有些担心出事,万一……咱们这位皇上,是个棉花耳朵,枕边风一吹就软和,是最不好处理的一个人。”
心兰摇头道:“这便是你想错了,你当他这棉花耳朵只单单对一个人软和吗?他对所有人都是那个样子,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只管同我一起,我自有办法叫她们都安生了一了百了。”
二人正说着话,桃子低着头,带着两个白面无须的太监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打扮的体面,通身的气派要比这宫里有些位分低微的主子还要强上几分。
心兰认得,这便是自苏皖晚怀胎后,苏家埋在宫里的一颗暗棋。
因而心兰理了理衣裙,上前道:“德公公,这是什么风把您吹到了本宫这小小的一个梅苑小筑来了?稀客,稀客。银海,摆茶。”
德公公脸上带着点不难看出的厌恶和讽刺,尖细的鸭公嗓只道:“不了,奴才这来,是给娘娘送信的,娘娘,皇上有请,娘娘该去栖梧宫一趟了。”
心兰笑了笑,也不推脱,只微笑道:“还望公公能缓上几分,本宫还需稍作打扮。”
德公公嗤了一口,竟是不客气道:“您还做着美梦呢?可不需要什么打扮了,赶紧去吧,皇上和娘娘还等着您呢。”
心兰见自己给足了这阉人面子,他却蹬鼻子上脸,阴阳怪气叫人看了便觉得心烦,当即给雪茜使了个眼色,雪茜得了令,一巴掌扇在了德公公的脸上。
啪的一声,在本就安静的梅苑小筑中,显得更加的清脆响亮。
德公公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沈心兰,像是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一般。
沈心兰却是一脸的的淡定。
心兰因道:“德公公,本宫对你好言好语几句,不过是看在淑妃娘娘的面上,给你几分颜色,毕竟这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这狗仗人势,尚在本宫忍耐的范围内,本宫便不与你计较。可你这狗既是要翻了身坐在人的身上,本宫可容不得!”
德公公见心兰虽面上含笑,眼里却是一片冰冷,心下也是一阵的害怕,可想着现在栖梧宫基本是定了她的罪,只等她一过去便押下去发落,瞬间又不那么怕了,可想着不能给她提了醒,便只好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瞪了心兰几眼。
沈心兰自然是不会把这不疼不痒的威胁放在心上,只摆了摆手,叫人把他轰了出去,又叫雪茜把自己打扮的楚楚可怜后,这才乘着一顶软轿,慢慢悠悠的到了栖梧宫门口。
同梅苑小筑的安静自在不同,栖梧宫像是烧开了一场大火一般,每个人都被火势驱赶着行动,没有哪一个面上留有意思平静。
心兰带着雪茜银海二人进了门,绕过一个穿堂和回廊,总算是到了寝殿之中,只是孩子啊门外,就闻到了一股血腥之气,伴有妇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阵阵的传来。
沈心兰皱了皱眉头,抬脚进了门,才走到小院之中,四周便窜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宫女,面色不善的围了上来。
银海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就要掏出一只藏在袖子中的匕首,盖在雪茜及时的按住了她的手腕,才叫她收住了利刃。
心兰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宫女,双目微微眯起,大声道:“好大的胆子,可知这是以下犯上?还不快滚开!”
那为首的宫女却不怒反笑道:“娘娘,今儿看在你还没被打入冷宫的份儿上,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