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铁桶一样的嘴巴呢,皇后身边竟还有这样的人,是本宫平时没注意了呀。竟然小瞧了她”苏皖晚倚在贵妃榻上,半张脸隐藏在窗棂下的黑影之中,明明灭灭,看不分明。
旁边一个平日里给苏皖晚捶腿的宫女见苏皖晚心情不佳,讨好的上前替她捏了捏腿,谄媚的低声说道,“娘娘,再能耐的人又能如何?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哪里能同娘娘争锋。”
这栖梧宫里,奴才的出身也都不差,甚至好些都是些五品大臣家的庶出子女,亦或是哪位贵族的私生女,甚至还有落选的秀女,一个个从小也是精心培养过,就是外放出宫,也是一些殷实的小虎之家抢着求亲的女孩。
但这个丫头,是个例外。
她是个佃户的女儿,不过仰仗天恩,家乡又查处了贪官污吏,家中分到了不少良田。她在一干乡野之民中,样貌算是拔尖,因而也不甘一辈子当一个农家妇,借着一次选秀的机会,跟着一家秀女进了宫,又凭着金银上下打点,好歹还是在宫中挂了个宫女的名头。
可她在家乡虽说是个拔尖的人物,可到了这群英荟萃的宫里,她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宫女都不如。
这次在栖梧宫当差,她也花了不少的心思,想着若是跟着受宠的苏皖晚,日后定是风光无限。
可苏皖晚从不说主动的重用谁,她熬油似的熬了许久,这才得了这么一个机会,能给苏皖晚捶腿捏肩。
想着能跟着苏皖晚,她越发的想靠着苏皖晚的风光,给自己铺铺路。
可她终究是小门小户的女儿,眼光有限,哪里听得出来苏皖晚话里有话,这一下就得罪了苏皖晚
苏皖晚听完低笑了一声,那宫女见她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可她那笑容中,却生生的听出了一股寒意。
“不会说话就闭嘴,不然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知道了吗?”苏皖晚脸上的笑容却戛然而止,只是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嘴里吐出了一串的冰渣子。
“奴……奴婢。”她本是想讨好一番,可哪里知道这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去了,反倒是起了反作用。
茹戚在一旁白了那宫女一眼,不声不响的踹了一脚在她膝盖弯上,不屑道,“还在这儿待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说罢,她又走了两步,跪在了苏皖晚脚边,一下接着一下的帮着苏皖晚捏着腿。
“娘娘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呀?”
苏皖晚看了她一眼,悠悠说道“你应该知道本宫的意思。”
“奴婢想,她是不知好歹,这才让娘娘这般动怒。她竟然拿一个奴才和娘娘相比较,这是把娘娘当什么人?是她自己蠢笨不堪,死了也怪不得别人,娘娘莫要为了这样一个蠢笨之人而生气,身体最要紧。”
她这一番奉承过后,苏皖晚冰冷的一张脸也缓和了许多,搭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使劲儿的捏了一把,只捏的茹戚眼眶中的眼泪几乎要掉在地上。
“还是你懂事呀,这合宫上下也就你,最合本宫的脾气。”苏皖晚虽是笑,可笑的让茹戚心里恨得牙根痒痒。
她不服啊,凭什么,凭什么在这个宫里,她得一辈子当人的奴才?
茹戚只觉得胸口有一股火焰,几乎要喷薄出来,她浑身都在颤抖,可想着不能忍下这一次,后面她定然无法获得苏皖晚的信任,离那荣华富贵之路就更远了些。
这么想着,她低眉垂眼,奉承的笑道,“这是奴婢的福分。”
“好了好了,不同,你讲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倒是帮本分析分析,皇后,这摆的可是不是一道鸿门宴呀?”苏皖晚见她这般的恭顺,挑了挑眉。
苏皖晚是不相信宫中的女人能有多忠心的。这就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战场,每个人都等着踩一脚别人,然后垫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可没有什么温情可言。
但茹戚,却让她有些惊喜。
她看得出来茹戚心中有野心,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放心大胆的用茹戚——若是一个人在宫中,连野心都没有,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这样没有野心的人,甚至连事都会办不好,反倒是个祸害。
像茹戚这样,聪明又有野心的人,最是难得。
而聪明有野心,又懂得避其锋芒的人,才是真正可以利用的人。
苏皖晚自信驾驭的住茹,若是她连一个奴才都没办法好好把握住,那她也太过庸碌了。她并不是顶尖的聪明,甚至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莽撞,冲动,自视甚高,但她非常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因而,她也知道该用什么样的人来弥补缺陷。
当初的赵充媛是,现在的茹戚也是。
既然你想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