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云山道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算上房舍和周边的空地总共约有一亩多。
蛇精母子舍去肉身之后和人类脱体的魂魄一样都见不得日照,青天白日不可能自己从黑瓦罐里钻出来逃脱,若是真的有人以为我在藏什么宝贝起了贼心,来去之时也会在山土上留下脚印。
可我围着道观外围寻了个遍,也没发现第二人的足迹。
找着找着,我再次踏进塔云山道观。
我记的之前进入道观烧香磕头的时候,道观里还有不少香客,此时太阳还没落山,这些香客就走的一个不剩。
偌大的正殿内空无一人,只有12尊泥塑仙人像魏然耸立,显得庄严而又神秘。
仙人像们低垂的眼眸好像不约而同向我投来了窥探的视线,跟随着我的步伐寸寸移动,可当我猛的转头与他们对视的时候,仙人像上的眼睛又恢复了俯视前方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突然,一只沉重的像是铅块一样的手搭在我的左肩,“女善人,你的魂掉了。”
猛地回头,原来是一个相貌怪异的老头站在身后。
老头大约七八十岁,脸上布满了皱纹,脸颊上的皮肤如揉塌了的面团又像成年的沙皮狗脸,下垂的厉害。最让人过目不忘的要数老道的那双眼睛,是天生的左眼看天,右眼看地,要想看见正前方的事物老道就必须使劲歪头把眼珠摆正,才能看见。
这模样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乍一回头能把胆小的吓死。
我以为碰到了神经病,没理他,绕开继续寻找。
“塔云山乃玄门圣地,那两只鬼魅魍魉又怎敢进入这里。”老头双手背在腰后,摇头晃脑的说,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些文言文的气息。
我立刻警觉起来,他怎么知道?难道是他偷了我的黑瓦罐?
“女善人,勿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老道士虽然相貌丑陋却从不做鸡鸣狗带之事。”老头士说完,高深莫测的捋着白须。
听老头叫我女善人,我才察觉他身上套着的是一件脏的几乎看不清颜色的道袍。
原来,这老头是个道士。
我早就听外婆说过,她那身摸骨算命,未卜先知的能力在玄门行家看来只能算是皮毛。正真厉害的高人,只需看你一眼,就能看透人心,预测生死。
若那个老道没有骗人,我今天就一定是遇到玄门高人了!
我恭敬对老道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请问道仙,您是不是知道我丢的东西现在哪儿?我也是受人之托,弄丢了就闯祸了。”
老道用他那只只能看向地面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冷哼一声,“你做的那些事情,早就闯下大祸了!”
乍一听这话,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转念一想,老道说的话又好像有点道理。
老道对我招招手,“有没有人和你说过,结阴亲的人都会有不得好死的下场?看你年纪轻轻一定不想死吧,过来,对我磕八个响头,认我做师傅,老道就想个法子救你一命。”
“你怎么知道我接阴亲了,难道您连这个都看得出?”我更加不敢小看这老道。
老道摇摇头,指了指我的双手,“结阴亲的人手腕上都会被配魂的男鬼绑上红线,你看你左手有,右手也有。配阴亲已是逆天之举,一女配二鬼夫更是闻所未闻。”
我纳闷了,老道说的红线我之前见过,就是在西山殡仪馆遇见诈尸的那次,当时红线上还绑着一个标签写着新娘王元宵五个红字,可那根红线早就被我扔掉了。之后我每次洗手,洗澡的时候都没有再见过手腕上有红线。
但是老道说话时候的语气让我又不安起来,我将信将疑的卷起袖子,一下愣住了!
我的一双手腕上真的各捆绑着一条红线,右手的红线比较细颜色较浅,左手的红线相对较粗颜色也相对比较深。而且左边的红线已经不是绑在手腕上,而是深深潜入了皮肉,只差一点就能碰到骨头。
这么深的伤口平日里我看一眼就会觉得痛,可我手上的伤口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甚至用手摸的时候也没有异样,伤口也没有流血。
“红线的粗细深浅,代表了绑绳之鬼的能力高低。缔结阴亲之人,就是把性命交给了对方,往后无论你躲在天涯海角,若是那鬼想见你,牵动红线就能找到。”老道瞪大了眼睛,两颗诡异的眼珠慢慢从一上一下的方向同时往中间移动,与我对视一眼后又飞快的转回到左眼看天,右眼看地的状态。
我听得毛骨悚然,心想这回完蛋了,右手上的红线散发出淡淡的桃木香味不用猜就知道是赢湛趁我睡觉的时候绑上去的。至于左手那根潜入皮肉的红线,应该是从解剖台里爬出来的叫做秦玉郎的男鬼绑上去的。
赢湛找我阴亲是外婆做主许配的,至于那个秦玉郎我可就真搞不懂了,我到底有哪里吸引了他?
老道抓起一把神龛上的香灰洒在红线上,两条红线像是受到了刺激,立刻向内收紧,差点没把我的手腕勒断!
我疼的大叫,“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