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不敢做的事情?寡人给你个机会,说说为何来此,如果你说不出,就拖出去斩了。”陛下双眼的锋芒隐藏在摇曳的黄冕之下,嘴角勾出的弧度仿若一把嗜血的弯刀。
龙颜大怒,大殿中的人都不敢作声。
公孙环坐在大良造公孙起的左手边,她摇了摇公孙起的手臂,后者几不可闻的摇摇头。
她又不安的看向赢湛,似乎想要知道赢湛的想法,可那只青狐面具完全遮住了赢湛的脸庞。
我跪在大殿中央,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这种压迫的感觉简直教人窒息,“奴婢,奴婢是来贺喜的!”
憋了半天,我终于想到一个理由。
陛下换了个坐姿,身体前倾,“说话的时候,把脸抬起来。”
“是。”我颤颤巍巍的把脸抬起来。
陛下似乎还是对我的容貌挺在意的,一般来说妖精都比人类长得貌美,我的模样和现世中的模样无甚区别,只是眉眼之间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灵气,皮肤光滑了一些。
但这也让我有了诱惑别人的筹码,就算我没有引起他人注意的想法,许多双眼睛也会无能控制的往我身上飘。
“喜从何来?”陛下又问。
我早就想好了说辞:“自然是恭喜陛下,又多了一个貌美善良的儿媳妇。”
“你倒是消息灵通的很。”陛下的身子更往前了,他如鹰隼般锐利的视线似乎不仅仅打量着我的脸,似乎还时不时的盯着我前伸的双手看。
我也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因为我穿的是一身男装,秦朝男子都喜文善武,为了便于拉弓都会将衣袖故意裁剪的短一些,我匍匐在地跪拜的时候,双手以及大半条手臂全都露了出来。
只看见,光洁水白的手臂上,一颗如樱桃诱人的红点特别吸引人的眼球。
那是作为一个女子,从出生之时就会被点上的,代表了女子贞洁的朱砂印。
陛下那么在意我身上的朱砂印,一定是还没对我死心,我赶紧将手缩回休息里,却为时已晚。
因为我能从陛下那张威严的面孔上感觉到气息的变化,身旁的人也发出了窃窃私语。
“启禀陛下,是小女邀请莲缀小姐来的,希望能得到她的祝福。”公孙环为我解围的目的很简单,她不想惹赢湛生气。
我真羡慕古代的男人,不仅可以妻妾成群,每个女人还都以夫为天,将他们惯得一个个都骄纵霸道。
公孙环说着,从座位上站起跪在我的身旁,“小女的心事,陛下和父亲早就知道,今日元宵佳节,请陛下趁着这个喜庆的日子,成全小女吧。”
说罢,她恭恭敬敬的对着陛下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大良造公孙琦是个有名的宠女狂,也跟着高举双手跪拜,“微臣也盼望着小女能早日嫁得如意郎君,请陛下成全。”
我现在的心情极其复杂,在感激公孙环为我解围的同时,又害怕看见赢湛和公孙环被赐婚时出双入对的模样。
作为另一位当事人的赢湛,还悠哉的坐在座位上,秦玉郎凑近着他的耳朵,似乎汇报些什么。
赢湛不易被人察觉的微微点了下头,秦玉郎就又缩回了那个容易被人忽略的阴影里。
能够成为统一六国的男人,陛下生来就具有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能力,再做之人的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况且,陛下还有得天独厚的四枚瞳孔,他的目光扫向谁,仿佛就能看穿那个人的心。
“湛儿,大殿之上,尔等在寡人的眼皮子底下说什么悄悄话?”
赢湛放下手中酒盏,没有拖下面具,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平静,好似和他说话的只是一个下人,绝不是当朝天子:“起禀父皇,只是些无足挂齿的小事。”
大殿中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一瞬间又染上了几分寒意,安静的氛围里,陛下头上的黄冕相互碰撞发出催命般的“哗哗”声。
我用眼角的余光环视了这二人,发现陛下的大手正紧紧的扳着龙椅的扶手,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赢湛,你就不能给你爹一点面子嘛?
“你,出来。”陛下抬起手臂,指向站在赢湛身后秦玉郎,“告诉寡人,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秦玉郎吓得抖如筛糠,跪在地上差不多被吓成了一滩烂泥,“启禀陛下,奴才,奴才忘了。”
我懊恼的捂住额头,陛下关注的焦点怎么绕了一圈又回到了秦玉郎身上,难道历史真的无法改变?
还是我用的方法不对?
“与寡人说话,抬起头来。”陛下的语气似乎随时都可能叫我们人头落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陛下似乎在有意避开为公孙环赐婚一事。
不然怎会将大良造公孙起和公孙环晾在一边,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奴才的刺儿?
秦玉郎纠结了半天,艰难的把脸抬起了一点点。
但只是这一点点的高度就足以惊吓到此刻坐在大殿中的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