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接过,道:“这个交给我吧,许公子不用操心了。”
许墨林讷讷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但一时开不了口,微红了脸。
“许公子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但说无妨啊。”叶言忍不住笑了。
“你是三哥的亲妹妹,大家都是一家人,其实不用……不用……”
叶言心想不错,天天“公子”“公子”称呼确实听起来很是生疏,于是笑呵呵地道:“嗯。也是。四哥。”说着又转向陈曦之道:“大哥。”陈曦之笑着答应了一声。许墨林脸有喜色,连连点头。
叶言笑道:“两位休息吧,我可进去啦。”轻轻开了房门,将粥端了进去。
莫沧雪已然醒转,叶言见他醒来,很是高兴,将木盘搁在桌上,轻轻道:“你也三天没吃东西了,起来喝粥吧。”
莫沧雪神色虚弱,却仍是一撇头道:“不用。”
叶言一愣,默默站了一会,叹道:“二哥,你是因为救我和哥哥才受伤的,就算你嫌我话唠讨厌我,也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
莫沧雪微微一怔,硬着头皮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言“啊”的一声,突然明白了过来,哈哈大笑:“你是没力气起来吃粥对不对?”
莫沧雪不应,就算是默认了。
“那还不简单,”叶言说着,用一个大枕头在莫沧雪背后垫好,扶他坐了起来,“我喂你喝粥吧。”
“不用。”莫沧雪推辞,“你让我四弟来。”
“你四弟已经睡下了,你大哥也睡下了。”叶言眨眨眼,“那我叫他们起来。”说着作势就要往外走。
“等下。”莫沧雪叫住,“那……那还是不要叫他们了。”
叶言越想越好笑:“直接让我来不就得了,自己人,客气什么。”说着去桌上端了粥,坐在床沿,一口一口喂莫沧雪喝下。
莫沧雪初时颇是抗拒,但叶言态度坚决硬要他喝完,无奈之下只得由她,神色渐露柔和。
一晃便是数日,莫沧雪伤势已然痊愈,几人担心叶白,日日早出晚归找寻,仍无半点消息,心中焦急不安。没想到叶白在神女住处,经其救治,几日来身体虽是虚弱无力,但渐渐已能下床行走。
叶白在神女家住了六日,神女每日会按时替他施针去毒,清理伤口,但神女本身清冷寡言,叶白再怎么爱找话题爱说话,两人六日来也没说上几句。初时叶白颇觉尴尬,后来却也慢慢习惯。
这日黄昏,神女外出归来,进门时,却看见叶白立在院落中央,轻袍缓带,衣襟当风,竟是在练剑,微微一惊。只是重伤之人如此大动筋骨,虽会剧痛难当,但于伤势恢复却有好处,神女自不去劝,凝目看了一会,进屋去了。
叶白练剑,每使一招便感四肢皆要散架一般,仍是咬牙将龙阁剑法一一使完。剑气收吐间,一阵笛声却悠悠扬扬地飘了进来,云起雪飞。
叶白一愣,剑势为之一滞,循声望去,神女端坐在房顶,白衣青带,长发如墨,指尖玉笛月下生辉。
叶白微一出神,只觉得神女不染纤尘胜似天外飞仙,丝毫不像魔教中人,不由暗暗惋惜。笛声绕梁,细听之下,才知神女吹的是《广陵散》。
这首曲子叶言亦是极爱,常常吹奏,只是神女笛声曼妙空灵,如空谷幽兰,不像叶言吹这首曲子时那么激昂亢越、慷慨急促,却也十分好听。
叶白听到这支曲子,相及叶言,心中更加挂念,于是练剑的兴致便凉了大半。他悻悻擦了把额前的汗,缓缓还剑入鞘,在院中石桌旁坐了。
神女目视远方,仿佛没看见叶白练剑,仍是自己吹自己的,两人相对无言。叶白将桌上的茶沏了来喝,茶香味醇,再兼笛声惊为天籁,他凝神听了一阵,一颗心渐渐宁静。叶白仰首,见神女面美如画,眉宇间却有忧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起身,顺着神女目光的方向望去,却见黑暗之中一处灯火通亮,绵延甚远,俨然就是七月神宫。
叶白叹口气,对着屋顶喊道:“神女,要入夜了,屋顶凉,请下来吧。”神女不回答,叶白又重复了一遍。神女仍然兀自出神,恍若未闻。叶白不好再叫,恐打扰了神女,只好退回桌边坐下。
不知觉两个时辰过去,夜已全黑。笛声渐息,神女将笛子收了,飞身下了屋顶,却见叶白仍然在桌边坐着,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等你呗!”叶白一摊手,说着替她斟了一杯茶,“我又沏了一壶,热的,暖一下身子吧。”
神女道:“我不想喝。”说着便要进屋。
“等一下。”叶白忽然叫道,神女步子一顿。
叶白将茶放回桌上,缓缓道:“明日我便会离开,这一杯茶,权当作别,还请神女赏脸喝了吧,此番一别,又是敌人了。”
神女微微一怔,露出怅惘的神色来,只是她背对着叶白,叶白并没看见。又过了一会,神女才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