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贤王眯起眼睛,“今日我放她走,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等到了正月十七,我不会对她留情面的。”
“是吗?”明月对贤王素来是恭谨顺从的,今日却一直在反驳贤王的话语,“王爷真的是因为我吗?王爷难道不觉得,这段时间,恰恰是叶言,改变了你许多吗……”
明月的话如针般刺进了贤王的心脏里,贤王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笑话。”
“难道到了正月十七,贤王会下手杀叶言吗?”
明月这句话一出来,贤王想决断地说“会”,但是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自己真的会,下得了手杀叶言吗……
不行,叶言是敌人啊,怎么能动恻隐之心……贤王这样想着,脑子里却陡然蹦出叶言死在自己掌下,血肉模糊的模样,一瞬间心里的痛苦经如同狂风暴雪般席卷而来——
这一刻贤王突然明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叶言对他来说已十分重要,在自己的心里,早已没将她看作敌人,反倒有了保护她的心……但是,这怎么可以!
“王爷,你对叶言,动了情。”
明月的一语道破,让贤王几乎痛苦得要站不住身子。
“一派胡言!”贤王周身寒气森森,语气中顿时有了杀意。
“就算王爷要杀我,我还是要说。”察觉到贤王的心理变化,明月反而更加认定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反而更加坦然起来,“王爷会这般愤怒,多半也是因为,痛恨自己爱上了本该是敌人的人。”
贤王的双肩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眶中充满了血红色的血丝,凌厉地看着明月。
明月的眼光却如同清水一般毫无波动,毫不畏惧地与贤王对视:“但是王爷有没有想过,报仇,仅仅是王爷与皇上之间的恩怨,与中原魔教、与任何人都无关。他们都是被牵扯进来的角色。只不过是因为一剑堂与朝廷如同好友一般,为了铲除皇上的势力,你才不得不拔除一剑堂这个羽翼。但是,一剑堂的人,都是无辜的。”
“不要再说了!”贤王怒吼。
“当年你已经错过了晨曦姑娘,不要再错过叶言了。”明月铁定了心要把话说完,“王爷,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晨曦姑娘之外,没有人会比我更懂你。如果你真的决心要剿灭一剑堂,当初帝阎要杀南宫玄时,你就不会出手阻拦。在白玉宫主在救叶言的那天,你也不会甘心受白玉宫主一掌,放他们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时候,帝阎就在附近吧?你只要稍微暗示,帝阎定然会很乐意把南宫千凝和叶言一并拿下。”
“还有,你料定南宫玄已死的事情瞒不住,必有一位白玉宫主会上七月神塔来做确认,于是在那天看见傅长亭之后,连忙去找帝阎,假意和他喝酒,却是为了拖住他吧?因为你知道,现在的帝阎,就连白玉宫主都无法迎其锋芒……”
明月字字珠玑,说得却分毫不错。贤王只觉得热血上涌,竟再也无法往前走,痛苦地抱头蹲了下来。
这是贤王回朝之后,明月第一次,看见他露出如此不堪一击的脆弱一面来。
明月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却终究说不下去,轻轻地把手搭在了蹲下的贤王的肩上。
“王爷,放手吧。”
寒风之中,明月的这句话仿佛一下子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帝阎。
一个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已许多年,曾经让所有武林人士闻风丧胆的名字。
帝阎是曾经的七月神教总教王,与南宫玄、南宫千凝、傅长亭同出一门,是他们的大师哥。论起武学造诣,他与南宫玄不相上下。在多年前中原与魔教的一场大战中,七月神教遭到整个中原门派的联合围剿,穷途末路,帝阎也在这场大战中死在了南宫玄的手下。
那日残阳如血,南宫玄追赶帝阎三日三夜,直追到祈国边境大漠深处,本就受了伤的帝阎筋疲力尽,南宫玄与他一番恶战之后,帝阎终究是油尽灯枯,被南宫玄一剑刺中了心脏。
当日天气极其不好,在帝阎中剑、跌入大漠黄沙之时,天空一片黑云席卷,露出了沙尘暴的前兆来。南宫玄疾奔离开,寻觅避身之所,远远地看见浑身是血的帝阎被彻底淹没在了漫天黄沙之中。
南宫玄在平安回到一剑堂之后,才发现自己一直系在腰间的那枚玉佩不见了。这枚龙凤玉佩是他的师尊无尘道人在他学成下山时送他的礼物,一直被他视为最珍爱之物,想必是在与帝阎大战时脱落了。
此后,帝阎已死的消息传遍江湖。南宫玄成为武林盟主,几年来江湖一片太平。
谁都没有想到,帝阎在那场巨大的沙尘暴中竟活了下来,也没人会想到后来七月神教重振,跟已经死了好多年的帝阎教王有什么关系。
当时南宫玄因事离开一剑堂,就是因为,他在灯下擦剑之时,赫然看见桌上摆着那枚他早已丢失多年的龙凤玉佩。
玉佩已经不如当年那般光洁圆润,上面还残存着已经发黄发黑、干涸的一摊血迹。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