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吃惊?”
帝阎阴冷地笑。
“你竟然……没死?”南宫玄握紧了腰间的血魄剑。
“苍天怜我。”帝阎仰天长笑,“当年我因为练《无上心诀》走火入魔,才败在了你的手下,若不是你那一剑刺通了我的筋脉,恐怕我也不会这么快地将《无上心诀》练成吧?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呢。”
无上心诀?
南宫玄在听见这四个字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无上心诀,禁书。这本秘籍会让修武者功力暴增,却也会吞噬修武者的心智,一向被视为江湖之中第一大忌之书。
帝阎,竟把它练成了吗?……
南宫玄感觉到帝阎周身都笼罩在一股极其浓重的杀气之下,全身都警戒了起来。
“你当年杀我之仇,我也该报了。”帝阎突然露出可怖的神情来,四处树木花草竟都因为帝阎周身的气势而剧烈晃动起来。
帝阎双手环抱,缓缓推掌,犹如地狱中重生的修罗。
纵使南宫玄已达到了武学的巅峰,在《无上心诀》之下,仍然只有必败的结果。
帝阎带着残忍的笑意扣住南宫玄的咽喉时,一个声音响起:“住手!”
贤王几步赶来,握住帝阎的手腕。
“怎么?王爷,大业还没开始,你就心软了?”
帝阎讥笑地看着贤王的眼睛,然后用如视草芥的眼神扫视着脸色已经发青的南宫玄。
“杀武林盟主,对你没什么好处。”
“哦?南宫玄难道是曾经对你有过恩惠、还是你素来也敬仰于他?”帝阎冷笑道,“我现在已是天下无敌,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吗?我与南宫玄不共戴天,必杀他不可。”
贤王还想再说什么,只听咔擦一声如同竹子颈断的声响,然后贤王便看见南宫玄的头颅歪在了一边。
贤王抑制不住地全身发颤,帝阎居高临下地看看他,然后拍着贤王的肩膀笑道:
“王爷啊,你啊,心还不够狠。这样,怎么报你的仇,怎么成大事?”
帝阎大笑着离去,贤王看着自己脚边南宫玄的尸体,突然意识到自己自从答应与帝阎合作之后,卖出了第一步,是再也回不去了。
那日贤王带着叶言去见冰轮冰月,回来时遇见前来找寻叶言的白玉宫主南宫千凝。
此刻帝阎就在附近,只要贤王稍微发出信号,不出一分钟,帝阎便会出现,帝阎嗜杀,想必不会费太多力气,就能将南宫千凝毙于掌下。
贤王当时却很害怕。
怕帝阎听见风声赶来,怕帝阎对南宫千凝与叶言下杀手。因此贤王宁愿自己受南宫千凝一掌,也放南宫千凝与叶言走。
贤王在那一刻发现,原来自己的心,已经偏向了叶言。
而后叶言回到一剑堂,贤王料定两位宫主会猜到南宫玄已经遇害的事情。当日他站在七月神塔塔尖,远远看见傅长亭在月夜之下如风般向七月神塔的方向掠来,于是找了个借口,急急唤帝阎出去喝酒。
在他与帝阎对坐,假意商量和中原最后一战的诸事之时,实则为傅长亭空出了时间。
因为贤王心知肚明,如今的帝阎,就算两位白玉宫主联手,也无法与之抗衡。
在帝阎送贤王出屋时,傅长亭也恰好从七月神塔下来,帝阎没注意到傅长亭,傅长亭立于高处,却恍惚看见贤王身边立着一人,乌袍白发,面容枯槁,俨然就是多年前已死的七月神教教王帝阎!
明月一字一顿,将这些事缓缓道出,贤王听着,回忆汹涌而来,竟然发现,自己的内心之中,是多么不希望这场战争发生。
当年的他被刺骨的仇恨蒙蔽了双眼,只想着要如何让如今坐在最高处的男人摔得体无完肤,如何为死去的爱人和二十万将士报仇,无意识间,却在这场复仇的谋划中,牵扯进了更多的人,未来,还将引起更加无休无止的杀戮与死亡。
明月、月然、还有叶言……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这些人还能带给他片刻温存,若是这些温存都没有了,他该凭借什么,孤独地活在这个世间啊……
感觉到明月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肩头,贤王更加支持不住,把脸埋入了自己的双掌之间。
正月六日,四剑及叶言被皇上召进了皇宫之中。
几人进了皇宫,竟都觉得皇宫虽恢弘,却不如七月神宫。到了皇帝见客的“清风殿”后,一进门,众人便看见一个面容还很是年轻的男子坐在清风殿的最前方。
叶言是第一次看见当今皇帝祁徽尧。他长得与贤王有几分相似,面目曲线却比贤王的要来得阴柔,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像是翩翩公子的男人权倾天下,拥有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利。
四剑走在最前方,先向祁徽尧行了大礼。
叶言走在最后面,正要下跪时,正坐在高处的皇帝却忽然惊讶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