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了试炮爷的鼻息,炮爷一点呼吸都没有了,我当时吓的头“嗡”的一声炸开了,人活着总得喘气,只有死人才不用喘气,炮爷没有了呼吸这是去世了。我不敢贸然的判断一个人死,还是没有死,就用颤抖的手,再一次的试了试炮爷的鼻息,炮爷确实不喘气了。
看炮爷那张极度难看的脸和紧闭的双眼,应该是去世了。昨天还好好的炮爷,今天就闭上眼了,我面对着炮爷的尸身,吓的浑身发凉,有点手足无措,这时想到了给大伙报信,于是我转身拼命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声的说:“炮爷去世了,炮爷去世了。”
我小时候的嗓门大,加上现在又出了事情,这一咋呼周围早起的人,赶紧的出来看怎么回事,我这时已经有点神经质了,一看到有人过来,赶紧拉着人,说炮爷去世了,就躺在床上。我像疯了一样,拉着人进了炮爷家,接着又跟进来几个人。我这时才仔细的看了下炮爷,炮爷双目紧闭,看样子是睡着觉,不知不觉中死去的,看炮爷的脸色,像是失血过多,虽然脸黑看不太清楚,但那嘴唇颜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像是失血过多而死,这时有人掀开炮爷的被子,被子下炮爷的手很自然的放着,身上没有什么伤痕,炮爷盖的被子和床上没有血迹,炮爷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应该不是别人所杀。
不过这件事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庄上的人还是迅速的报告了大队,像炮爷这样的可是老革命,和普通的村民不一样,大队里不敢怠慢,赶紧的查看炮爷的尸体,看了之后不敢做主,就往上报告。而我则跑到麻子大爷家,想和麻子大爷把太岁的事情说明白,让麻子大爷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到了麻子大爷家一看麻子大爷没有在家,好在是星期天,我可以等麻子大爷。
等了一会,有人告诉我说,麻子大爷昨天出远门了,恐怕得六七天才能回来。像麻子大爷自从有了师父的那些书,对风水有了极深的研究,外面很多人来他,所以麻子大爷经常出远门。我正考虑要不要回家的时候,庄上传来了警车的警报声,是公安局的人来了,不用说他们一定是去查看炮爷的。炮爷的死,让我心里很难受,因为这些日子的相处,我感觉炮爷只是孤僻了一些,但对我还不错。如今公安来了,一定能知道原因。我想到这里,赶紧的跑到炮爷的家。
此时炮爷的家门口,停着两辆警车,和一辆医院里的白车,白车上有红十字,顶上是蓝灯,和警车上的红灯不一样,这个很好区别。到了跟前看到看热闹的人已经把门口围住了,几个公安拉了一道绳子,让大伙不要靠的太近,我正看着,这时大队书记过来了,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看着大队书记说:“大爷你拽我干啥?”
大队书记说:“公安局的同志正在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来了,走,到里面和公安说清楚。”
我有点紧张的说:“找、找我干啥?我进去的时候,炮爷就躺在床上不用了,这个一点都不关我的事。”
“晓东你别害怕,那公安同志找你,就是为了了解一下情况,我也没有说关你的事
。”
说完之后就拽着我的手,把我拽过警戒线,然后一抬警戒线,直接把我拉到院子里,在进院子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我议论纷纷,好像是我犯了事,那些人就是这样,听着风就是雨,风雨听不到也会自己琢磨事。我不敢多看,也不敢多想,只是低着头往前走。
到了院子里之后,大队书记对公安说:“所长同志,就是这个孩子最先发现炮爷去世的,有什么事情你们问他吧。”
我低着头不敢看公安,心里砰砰直跳,真怕这件事无缘无故的安在我的头上,都说死人身上有浆糊,只要粘在身上,就说不清楚了。我心里正在慌张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公安说:“晓东怎么是你?”
我听这个声音,感觉很熟悉,赶紧抬头望去,只见来的人是李公安,我顿时就不紧张了,看着李公安,叫了一声李叔,然后我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李叔点点头,这时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对李公安说:“李所长,里面的人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是睡着了之后,突发疾病自然死亡,可以排除外界致死的原因。”
李所长点点头,然后对我说:“晓东,没有你什么事了,赶紧回家去吧。”
李公安的这一句话,就等于给我洗清了嫌疑,他对我说完之后走到大门口说:“老炮是睡觉的时候,突发死亡,和别人没有关系。老炮的丧事,由村里出钱办,大家都回去吧。”
李公安宣布完了,和大队书记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坐上车回去了,剩下大队书记在那里忙活,安排着人,准备把炮爷的躯体火化。九十年代对火化的管理非常严格,那些死了不想火化,不想被烧成灰烬的,偷偷埋到地里,不过只要有人举报,即使已经烂了,照样拉到火葬场火化,而且还要罚款。就在大家把炮爷装到席包里,麻绳扎好了,准备去火葬场火化的时候,上面来了通知,说炮爷是忠诚的革命战士,对国家做过贡献,生前战火里摸爬滚打,现在特准不用火化,实行土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