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叔公接二连三说道。
屠大河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知道今日和离是没戏了。只怕以郑家老大的歹毒,是要硬抢了屠小玉回去的。可怜他闺女,身上伤,心里痛,回去还有命吗?哆哆嗦嗦地道:“绝不可能!我不会叫我闺女再跟他过日子的!”
“谁受伤了?在哪里?”就在这时,王大夫来了。
郑老大道:“在这里!我兄弟的膀子被砍了一刀!”
“被砍了一刀?”王大夫皱眉,“被砍了一刀,怎么不进屋坐着,给他止血?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郑老大便道:“这就进屋。”推了推郑屠户,往屋里走。踢出凳子,按着郑屠户坐下。
其他人纷纷跟在后头,涌进屋里。
王大夫放下药箱,解开郑屠户的衣裳,看清他膀子上的伤口,不由得手一抖:“怎么砍成这样?”
只见郑屠户的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一道又深又重的豁口横在他肩上,王大夫粗浅瞧着,只怕连骨头都被砍坏了!
“打干净水来!”王大夫喊道,随即拿出干净的纱布和止血药,待郑老二端了一盆清水进来,便蘸了水,擦他膀子上的血,然后上药。
“嘶——”郑屠户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赤着的膀子,可见一条条肌肉都绷紧了。
王大夫足足倒了一小瓶药,才勉强把血止住了,然后用纱布紧紧缠起来。
“这是黑妞子砍的?”就在这时,王村长忽然出声道。
隔着一道布帘子,便是里屋,屠小玉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李氏坐在床头,抚摸着屠小玉的脸,心疼得直流泪:“玉儿哟,NaiNai的玉儿哟,你咋命这样孬!”
屠老汉和屠飞鸢站在床边,看着这一幕,脸上都涌起怒容。
屠小玉是个好姑娘,与惯会做表面功夫的李露儿完全不同,是一个真正温柔善良的好姑娘。不论对谁,都是温柔可亲。也懂得分寸,不会烂好心,也从不自以为是地做一些强迫人的好事。
屠大河与刘氏这些年对屠家二老一直不亲近,仅仅比老死不相往来好一些,屠小玉却不管这些,该上门还是上门,时常还带点东西过来,也亲切地跟屠飞鸢说话,从不学别人叫她黑妞子,都是叫她阿鸢。
这么好的姑娘,却被一个人渣伤害成这样,李氏心疼得直落泪,屠老汉也是紧紧抿着嘴唇,眼睛里有泪光闪动。屠飞鸢站在一边,脸色沉沉的,听到外头有人叫她的名字,眉头一动,转身打开帘子走了出去。
“村长叫我?”屠飞鸢走出去道。
王村长指着郑屠户的膀子,道:“这是你砍的?”
来之前,王村长听过几句碎嘴,什么屠飞鸢本事了得,如何骑着郑屠户打。那时,他一笑置之,只当村民们夸张。此时一见,才知全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郑屠户的伤,不仅仅是屠飞鸢拿不稳刀,不小心划了一道口子,是郑家要讹人才故意夸大了。
“是我。”屠飞鸢点头说道,一点不否认。抬手一指郑老大,说道:“本来我只是威胁他们,不叫他们再打我三叔。谁知他抓了我爷爷NaiNai,威胁要掐死他们,又抓了珠儿,折了珠儿的手指头,还威胁要把珠儿的手指头一根根都折断。”
“我气坏了,凭什么我们屠家的人,都要被他欺负?玉儿姐姐被欺负成那样,爷爷NaiNai一把年纪要被他们推来甩去,三叔被他们四个壮年按在地上打,珠儿这么小,他竟丧心病狂折断手指头!”屠飞鸢指着郑老大,“换了村长家的人这样被欺负,村长不会比我手软吧?”
换了王村长?倘若有人敢动他家的人一根手指头,他至少要打断那人一条手臂!王村长心道,然而屠家却是活该,谁叫他们没本事还惹郑家人?然而看着屠飞鸢黢黑沉静的眼睛,一时语塞。屠大海留下的这个丫头,当真不简单,能打能说,条理分明,还净捡着要紧的说。
王村长本来想暗中设法,叫屠家吃点亏,既给郑家一个面子,也报当年的仇。然而看着屠飞鸢的表现,一时间不由得犹疑了。扭过头去,看向身后:“叔公,你们怎么看?”
“郑老大折断屠宝珠的手指头是不对。但是黑妞子拿刀砍人,也未免太出格。”一个叔公说道。
“嗯,太过了些。”其他人附和道。
王村长顿时知道,这几位叔公跟他想的差不多,都不想太得罪郑家。他心里不禁有些得意,看向屠飞鸢说道:“黑妞子,你也听到了,这事是你更不对一些。”
“啊!疼!疼!”这时,屠宝珠发出一声痛叫声,却是王大夫给郑屠户包扎完伤口,便给她看手指头。她的手指头被掰折了,王大夫在给她正骨。从没吃过这般苦头的屠宝珠,被刘氏揽在怀里,疼得嗷嗷直踢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