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常国公府的家丁发现国公最疼爱的小公子惨死在软榻之上，追人追到楚家之后未果，当夜常国公府便对全城进行搜捕，此案已上报大理寺备案。

经过排查，常国公已经能够认定凶手便是被禁为娈童的流风，而帮凶则自然是在醉仙楼不知去向的流云。

然而几日下来的全城搜捕，这两个人好似凭空消失了般杳无踪迹。

“废物，一群废物。”两鬓斑白的常国公已经不知是多少次在床榻之上如此暴怒，自那日得到消息开始他便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双眼沦陷，脸上毫无血色。

“老爷，您是家里的顶梁柱，这偌大的国公府还得靠您支持下去，切莫动怒。”

说话的是常国公夫人王氏，面容同样憔悴不堪，前两日她天天以泪洗面，如今已经稍微有些回过神来，报仇才是当务之急，然而常国公的病情却每况愈下，让她不得不更加忧心自己的丈夫。

“疼了二十年的儿子，说没了就没了，老夫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此刻常国公已经不是那个以威严之姿屹立于朝堂之上的那个显赫的存在，而是一个年迈丧子的老父亲，他捶胸顿足的用尽身上的全力呐喊，常国公夫人被他的情绪感染之下不仅又偷偷的用帕子擦拭着眼角。

“老爷，左相求见。”

“不见。”

常国公夫人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那左相虽然与常国公同为皇上做事，但私下并没有少给常国公使绊子，此时他们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这左相无事登门必有妖异。

然而常国公夫人的话音才刚落，外间已经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国公夫人似乎对本相颇有成见啊！”还未见到其人，便听见庄左相那意味不明的话音传来，常国公夫人一惊，怒视着前来禀报的小厮，想要苛责几句，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庄左相转过屏风，一眼望见常国公病容憔悴，正在床榻之上闭目养神，听得他进来，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老夫病榻缠身，恐怕要怠慢庄相了。”

“无妨，今日本相前来一为探望，二为给国公提一条线索。”

常国公才不会相信庄相真有那么好心来看他，但还是附和着说着官话：“多谢庄相挂念，老夫已经好多了，不知庄相所说的线索有所指？”

“哎呀，国公这几日不上朝那是不知道啊，皇上从战王府接回来一个女人，对她宠爱又加，听说是叫什么流云，不知是不是和国公所找是同一人，因此特来告知。”

庄左相说得绘声绘色，却更加令常国公疑惑，这庄左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

两人又聊了几句，庄左相便起身告辞，常国公静静的等着派出去的人给回复。

当他调查清楚乔珂进宫以后所发生的一切时，不住得骂庄左相是个老狐狸。

这乔珂才刚刚入宫便如此盛气凌人又深得皇上宠幸，着实是娴妃的一块心病，若是能不动吹灰之力便铲除掉心头大患，倒也是值得庄左相特意前来走一遭的。

常国公叹了一口气道：“夫人，老夫这次不得不给庄相面子了啊！”

御书房内，常国公拖着病体前来求见，赵凌晗感念他年老丧子又大病未愈，亲自起身相扶。

“国公大病未愈，这是做什么。”

“礼数不可废。”

赵凌晗原本也就一句官话，听得常国公如此说，并未再言，只道：“赐座。”

“不知国公前来所为何事？”

赵凌晗正襟危坐，常国公有些欲言又止，犹豫片刻便又起身走到赵凌晗近前，跪下。

“微臣恳请皇上将杀人凶犯流云，移交大理寺处理，还常欣一个公道。”

“噢？杀人凶犯。”赵凌晗一副惊愕的表情，胸中却未起任何波澜，此事他早有耳闻，最近也一直在为此事犯难，但要交出乔珂却是不可能的，“国公为何如此笃定。”

“动机与作案时间皆极其吻合……”

“可若是杀人嫌犯，她为何没有畏罪潜逃。”

常国公的话未说完，便被赵凌晗直接打断，常国公心下一惊，他这才说一句，这皇上便已开始袒护，这流云竟能得这份盛宠。

“皇上……”

“此事不必再议，交由大理寺全权处理，由三公候审，若是流云杀人证据确凿，朕绝不袒护，但朕也绝不会让人冤枉了她。”

赵凌晗的话掷地有声，让原本准备了一套说辞的常国公憋得哑口无言。

皇上的金口已开，大理寺是绝对讲究证据的一方，常国公并不吃亏，只是这口气他咽不下。

那个女人，他必定会让她身败名裂再惨死狱中，否则他如何对得起惨死的儿子。

常国公恭敬的退下，回府便书信一封，转交给他最得力的侍从。

“秘密送给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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