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贵人不堪流言、地位和宠爱的失去,于宫中悬梁自缢。
在听到消息的同时,左相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为了安抚左相,赵凌晗还是给了庄心玥一个妃子规制的葬礼,并给了左相大批赏赐。
在葬礼之上,左相白发人送黑发人,几度垂泪。然而毕竟是令皇室蒙羞的妃嫔,葬仪从简,并无多少人出席。
被伏到侧殿休息以后,一个哭得双眼通红的宫人扑通跪到庄左相面前。
认出是从前心玥倚重的宫人,左相唏嘘不已:“你也算是忠心,护心玥多年。”
“大人,娴妃娘娘死得冤屈,奴婢马上也要到九泉之下去陪娘娘了,只望大人能为娘娘平反昭雪。”
左相一惊:“怎么回事?”
“皇上嫌弃娘娘受辱,将娘娘赐死。可是此事本就是娘娘为奸人所害,皇上不顾多年恩情和大人,不肯留娘娘一命。宫中的所有侍女,都要给娘娘陪葬了。”
宫人伏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个将死之人的哭诉,怎能不令左相信服。他当下将茶杯狠狠摔到地上,气得哆嗦起来:“这个赵凌晗,我千跪百求,他还是不忍饶心玥的性命!”
左相在悲恸和愤怒之下已经气得顾不上大不敬之罪,直接大喊出赵浔野的名讳,宫人泣不成声:“只求大人看在奴婢侍候娘娘多年的份上,在奴婢死后,善待奴婢的家人。”
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的左相,如今只是一个失去爱女的年迈老者,他亲手扶起面前女儿从前的侍婢,以苍凉哀叹的声音答允:“你放心。”
等到娴妃下葬,隆氏的一颗心才算真正安定下来。因为是受过辱自戕的妃嫔,即使是她身边的亲信,族中的亲人,也不能公然为她流泪。故此殿上,只有她的父母敢流露哀伤神色。而赵凌晗,是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的。
隆氏始终记得那一夜庄心玥眉宇间的凄哀:“臣妾知道自己罪无可恕,只希望和皇上再见一面。”
外面暴雨如注,一道闪电划过,在隆氏面上印出白光,她听到自己冷冷一笑。
“你让皇上颜面尽失,你以为他还想见你?”
少顷,带着恶作剧的询问从朱唇中流泄,“你怎么不想见见谢世子呢,他为你伤神许久,过几日便要发往边州了。”
天姿国色的女子经历几日变故,脸上早没有花般光彩,神情委顿瘫坐在地上,听到“谢世子”三个字,忍不住捂面痛哭起来:“谢临,本宫已没有脸面见他。本宫辜负了他很多年,一直利用他算计他,本宫怎么还敢见他。”
“谢世子可是一直想见你呢,不过也无妨,你们到黄泉相见也是一样的,还能做一对野鬼夫妻。”
狠厉的声音带着快意,在这寂静的雨夜格外骇人,谁能想到这是大燕的中宫主位发出来的呢。
“庄心玥啊庄心玥,你也不过如此罢了。”肆意的笑声回荡在空寂的大殿里。
地上的女子惊骇地睁大眼睛,看着皇后一步步走出去。她惊讶、错愕,无言的情绪宣泄在眼中滚下的泪里。
“谢临……”
第二日,庄心玥便悬白绫自尽。究其原因,自然是中了隆氏的惑心散。
对付一个失势的人,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隆氏坐在榻上养神,她今日一身素色,指甲上的寇丹却依旧鲜艳夺目,宛如滴在白雪里的鲜血,红得惊心触目。
“娘娘,请用热茶。”
听到婢女的呼唤,隆氏睁开眼睛,纤纤玉指端起碧绿茶碗:“怎么样,去了么?”
宫人露出一个笑容:“娘娘请放心,左相那边,自然是毫无疑虑的。”
隆氏叹了口气,又将茶盏放心,秀眉微蹙,隐隐担忧:“本宫为他做到如此,却不知是对是错。”
“娘娘的恩情,战王会记住的。”
乔珂身手灵巧,宫中的禁兵暗卫虽武功高强训练有素,然而乔珂便如一条于水中游走的鱼,几十位高手东奔西跑,也束手无策。
最后,弓箭手拉开长弓,箭羽喷薄而下。乔珂往地上一滚,逃过密密而下的箭隼,而后真于游鱼一般,扑通一下跳进池塘。
她在宫中的时候,闲来无事,早将这附近摸了个透。这池塘是活水,如果乔珂估计没错,应该会通往宫外。
箭隼射进池塘,水面溅起水花无数,然而乔珂早已游进水的深处。一些精通水性的禁兵也纷纷跳下水去,乔珂听见后面的声音,加快速度向前游去。
池中水呈绿色,又有浮游植物,能见度不高,乔珂偏挑暗处向前。凭借空间异能,她很好的感应出那些禁兵所在的方位,不一会儿,便远远地甩开了他们。
必须要先他们上岸,才能躲避追捕。
又是?“噗通”一声,乔珂终于冒出水面。清新的空气一下子涌来,她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而后赶紧奔逃而去。
游泳消耗了太多力气,那些禁兵都是男子,体力并不比她差。如果此时来场打斗,对方人多,她也不会占什么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