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贺青浣门前就被抬了一张刑凳,她那会儿还在吃早饭呢。
照例是银丝卷儿馒头,几碟儿小菜,加上粥,宫里面,只要不是特别得势的贵人,来来回回吃起来,就这么几样,她的伙食已经算不错的了。
“贺小姐,绞了你衣裳的人已经找到了,照着宫规,这样的情况,合该打五十板子。娘娘说了,姑娘若是不解气,再多加点儿也是没问题的,您出来看着吧。”负责行刑的两个太监对贺青浣说道。
贺青浣放下吃了一半儿的饭,老实到了外头。
外面的刑凳上绑了一个年级四十多岁的宫人,眼中都是惊恐,嘴里支支吾吾的想说话,可是却被布条横着穿过嘴巴,从脑后拴上了,根本发不出任何成型的音节。
这个中年宫人,贺青浣根本没见过,而且,一看她的表现,绝对是被冤枉的,贺青浣自己又不是瞎子、傻子,当然知道,这不过是个替罪羊,真正做下来这件事的,肯定还是她身边的两个丫鬟。
就在太监要动手的时候,贺青浣摆了摆手,道:“小桃、小杏,这件事,你们两个也有责任,你俩看门不利,才叫她溜进来的,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件事。你们也有责任,并非是她一个人的过错,你们一人领十五板子,这位宫人领剩下的二十板子。”
她说的平平淡淡,但是小桃和小杏的腿却是抖起来。
那在刑凳上死死挣扎的宫人,看着贺青浣,眼中冒出感激之色。
她一个人领五十板子,基本上等于断气。但是如果只是被打二十大板,也就是躺上一个月的事儿。
小桃和小杏你看我、我看你,十五大板打下来,她们也是个把月不能下地的,可是,贺青浣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她们看门不力,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那两名行太监只管听话,不一会儿,就把所有的板子打完了。
那名替罪羊宫人哪儿来的的被抬回哪儿去,小桃和小杏则是满脸栖栖遑遑,趴在地上。
她们可是没人管的,但没想到贺青浣竟然满脸和善,表情还带着心痛,上前道:“我也不是故意罚你们,但宫规如此,必须遵守,下回,可不要犯错了,我这儿还有些银票,一会儿叫太医给你们瞧瞧,你们不要担心,好好养病。”
这样的贺青浣,叫小桃和小杏心里生出恐惧,觉得她的笑容下,藏满了狰狞。
这件事的情况穆贵妃也知道了,她气的差点儿摔了个杯子,贺青浣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挑衅她,可是,却没人能说贺青浣做的错。她做的甚至无可指摘,让人不服不行。
她本来是想让贺青浣亲眼看着一个陌生的替罪羊在她面前被活生生打死,据她所知,这个贺家女孩儿非常看重人命,哪怕在家的时候,也没有体罚过下人,若是让她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在跟前,八成她会崩溃的。
可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解决办法。
深吸几口气,穆贵妃揉着额头上的青筋,告诉自己不能动怒。她年纪上来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不如年轻时候鲜活,越是发火,越是对她保养容貌不利。
想了又想,穆贵妃沉着脸道:“给贺青浣收拾收拾东西,让她搬到秀女们住的地方去,就说她来了这么久,我怜惜她是可造之材,让她跟着姑姑们学一学规矩。记得,派两个可靠的人跟着,万不能叫她有任何见陛下的机会。”
她这边吩咐下去,那边就有人去找贺青浣交代了。
贺青浣听到自己要被发落去别的地方,倒是松了口气。
宫里面经常被送进来各种女人,那秀女们住的地方,说是秀女,其实八成都是板上钉钉走个过场,学好了规矩,就洗干净了放龙床上等临幸的那种。
这儿常年住着七八个女孩子,流水一样的轮换,只教她们的姑姑却是常年不变。
贺青浣一搬进来,顿时就惊起了一阵风波。
这些女孩子都是以能够将来伺候皇帝为终极目标的,互相间,当然会各种攀比,最大的比头,自然是容貌了。
在贺青浣来之前,最漂亮的,是那位陈家的陈想容,她生的高鼻大眼,嘴唇又红又小,皮肤也白生生的,一笑自有一股明媚清甜的味道,是个活脱脱的美人坯子。
可是,她的美在遇上了贺青浣之后,完全不够看了。
陈想容已经有十六岁了,身段发育的很是曼妙,已经散发出小女人的气息,但是站在了贺青浣身边儿,瞧着就跟贺青浣的大丫鬟似的,这怎么能不让陈想容恼火。
别说是她,其余的女孩子们,也一个个都对贺青浣各怀心思。
贺青浣见到这些女孩子们,也吃惊极了,因为她竟然在这中间看到了云菀儿和陈虞兰。
她和云菀儿跟陈虞兰有两年多没见了,两年多过去,云菀儿已经十五岁了,陈虞兰也有十四,她们二人已经完全是颇有成熟韵味的大女孩儿了。
陈虞兰和云菀儿忽视一眼,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见贺青浣。
姑姑却是知道这些女孩子们看见了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