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姑看着贺青浣辩解,只是冷眼旁观。
这姑娘,倒是个拎得清的,但是,一时半会儿的辩解可能会起用,但后面的事实,会说明一切,现在嘴上说得好听,可是那张脸摆在那里,宫里是什么地方,弱肉强食,已经成为生存的唯一规则。不争听着是好,但反倒会成为最大的弱势。
便是那些女史、女官们,都不敢说不争,便是扔进了冷宫里,也不敢说不争,便是只混上个最莫等的洒扫宫人,都不敢说不争呢。这话,也就是哄一哄小孩子罢了,进了宫,不管是什么身份,谁都要争。
等贺青浣进了姑姑给自己安排的屋子,陈虞兰就跟了进来。
以往的时候,陈虞兰跟云菀儿总是很亲近,哪怕陈虞兰因为性格的缘故,稍微显得沉默了一些,可是不管到哪儿,总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现在,却是她一个儿。
贺青浣刚才就看出陈虞兰和云菀儿似乎故意在远着对方,但却不提,道:“陈姐姐,又见面了。”
她们几个最好的时候,她可是唤陈虞兰三姐的,现今物是人非,小孩儿家的友谊,简直脆弱到可怕,也不再旧事重提。
陈虞兰道:“是又见了,只没想到是这里。”
“姐姐这些年还好吧。”贺青浣酝酿一下,只不知道怎么说,只好不咸不淡的问候一句。
陈虞兰的样貌不是顶好的,若不是互相了解的话,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这种内秀的人进了宫,给了皇帝也是白给,不过牛嚼牡丹,糟蹋美人罢了,想来陈虞兰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我是挺好的。”陈虞兰话锋一转,压低了嗓音,迅速道:“时间紧,我长话短说,表姐一会儿怕是要来找你。不管她求了你什么,万不能答应。”
贺青浣一愣,陈虞兰紧张的捏着衣角,哀求的看着她:“求你!你若答应了她,是害死了她。”
话才说到这里,门口有响动,两人齐齐看向门口,是云菀儿站在那儿,看着贺青浣和陈虞兰在一起说话,脸色有些扭曲。
“贺小姐有客人,我便先告退了。”陈虞兰大声说了一句,低着头匆匆擦了云菀儿身边儿,跑了出去。
云菀儿嘴角一卷,分明带着看不起,啐了一口:“什么东西!我家竟养了这样的白眼狼出来。”
贺青浣没想到云菀儿竟然这么说陈虞兰,大吃一惊。一来,这可不像是云菀儿会说出口的话,她先前不管如何,性格都是开朗大方的,如何会这样出口伤人。且陈虞兰在她们家里,尽管是亲戚寄住,但是一个小姑娘家,能做出多大的错事,会被成为白眼狼。
云菀儿等陈虞兰走远了,才将帘子一甩,走到贺青浣身畔,说道:“贺家妹妹,她同你说什么混话,你都不要听,我娘就是听了她的混话,才叫她跟着我一起进宫,现在我要被她害死了。”
贺青浣有些发愣,这表姐妹俩,倒是不遗余力的都在说对方的坏话呢。
她没心思掺和到这些事情里,对着云菀儿甜甜一笑:“陈姐姐就问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说还好啊。刚要问她怎么样了,云姐姐你就来了。云姐姐,你都怎么样了啊,我家银子都想你家红枣了呢。”
提起两个人的爱马,云菀儿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是非常不想进宫的,在得到父母做出的决定后,哭了好多天才接受这个事实。娘跟她说,这是寒门女子的命,像那些世家女,就没必要这么牺牲自家嫡女来做这些个事儿。
所以,在刚才贺青浣在外头说了自己还要出宫时,云菀儿一听就信了,贺青浣可是世家女,世家女没必要这么做。
“出宫前,我的红枣被我送给苏家妹妹了,我走了,留着它在家里,再也没人带它出去跑马,没几年便又老又肥了。”
贺青浣于是露出个吃惊的神情:“我也好久没带我的银子出去跑马了。”平时她骑马的机会不多,都是家里马奴在照顾银子,但银子很聪明,知道谁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每次贺青浣去看它,它都表现的很是依恋亲密。
两人说了一会儿马,云菀儿神色越来越犹豫,好几次都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忽然对贺青浣说道:“贺家妹妹,你什么时候会出宫?”
贺青浣叹口气:“娘娘只说让我来学规矩,大概是什么时候学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那你也是能出去的啊。”云菀儿眼睛亮的什么一样:“你能不能帮我捎个口信,告诉一声苏家二哥,我……我会想办法离开宫里的,叫他再等我几年。”
贺青浣吃惊的倒抽一口凉气,云菀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跟人私定终身了?
怪不得刚才陈虞兰那么严肃的找自己交代那些话,看来,这件事陈虞兰也是知道的。
看贺青浣不说话,云菀儿着急了,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跟苏家二哥并没有私情,只是之前我们两家已经在下定了,我并没见过他本人,但爹娘忽然改变主意,送我进宫来。”
她说的玄玄乎乎的,贺青浣小心翼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