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浣平时也会被身边的下人奉茶,可是她不知道,奉茶还有这么多讲究,也怪不得呢,如果没这么多讲究,送到她手上的茶,就不会那么温度适中,又泡的味道刚刚好了。
这些女孩子学习奉茶,已经有好几天了,其中做的最好的,并不是别人,而是陈虞兰。
陈虞兰显然很得姑姑的宠爱,虽然她的相貌在这些女孩子里,几乎是垫底的,但是学起东西来,非常的快,有规有矩。
见她又被姑姑叫到前面示范,云菀儿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伺候人的功夫学这么好,干脆去做宫女得了。”她们这些女孩子被送进宫,可不是当宫女,而是要做皇帝的女人的。
她的声音小,可是姑姑的耳朵灵着呢,当即向云菀儿看过来,板着脸说道:“云小姐,你不好好学习,也不许别人好好学。我看你是不想伺候陛下了。”
云菀儿本来就不想伺候皇帝那个老男人,皇帝的年纪,都快赶上她爷爷了。
但是面对姑姑的质疑,她将头一埋,一句话都不敢说。
陈想容却是撇着嘴角,她跟陈虞兰都姓陈,可是却没什么关系,她甚至有些讨厌陈虞兰,凭什么这个丑东西跟自己一样姓陈,她有什么资格姓陈。
分别品尝过各位女孩子泡的茶,姑姑的脸色不太好。她对众人叫到了陈虞兰面前的炉子处,道:“你们品一品她煮的茶。”
她教导过很多刚进宫的女孩子们,其实规矩也就那么些,再笨的人,一直教,总会学会的,难得的,却是要磋下去这些女孩子的傲气跟锐气,不然的话,是万不能朝皇帝眼前送的。
这么多女孩子里,她冷眼看来,唯有陈虞兰天然的没有那种我是大小姐的傲气和锐气,再一个,就是刚来的贺青浣了,可是贺青浣又和陈虞兰不同,遇人无数的姑姑看得出来,贺青浣是没有傲气,却有傲骨的。
贺青浣品了一口陈虞兰煮的茶,味道尚可,虽然比不上家里擅茶的丫鬟,但是在她们这些姑娘里,已经很不错了。贺青浣自己煮的茶就乱七八糟的,茶叶放少了,有稍煮过了些,喝着寡淡中带一股苦,虽然也有茶叶不好的缘故,可是水平也是很大问题。
就在贺青浣低头品茶的时候,忽然,陈虞兰跟前的小火炉一晃,竟是倒了下去。
火炉虽小,但是里面烧着旺旺的炭火,嗵的一声,却是整个都砸在了陈虞兰的裙面上。
本来地方就小,几个女孩子围着喝茶,姑姑就在圈外,竟是根本来不及制止,呼啦一声,陈虞兰的裙子就烧起来了。
一阵尖叫声在屋里此起彼伏,女孩子们四散开来。贺青浣顾不得别的,伸手就拿起旁边的水瓮,朝陈虞兰泼了过去。
好半天时间,陈虞兰身上的火才被灭了,她再镇定,也吓得不轻,眼中含泪,且眉头皱着,手上更是红了好大一片,却是刚才着急之下,用手去扑身上的火,给烧伤了。
有姑姑带着陈虞兰下去了,剩下两名姑姑,却是脸色黑的锅底一样!怎么会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情!
那小火炉会倒,还倒向了陈虞兰,绝对是有人有意为之的,当时围着陈虞兰吃茶的女孩子们,都有嫌疑。
她们因为没看的清当时的情景,只好把人单独叫出去,一个个的问。
贺青浣轮到倒数第二个才被问,进了门,就看见姑姑的脸色格外不友善。
“贺姑娘看见方才谁有什么不对的么?”贺青浣摇摇头,她是真的没看到。
“那贺姑娘方才在做什么。”那姑姑又问道。
贺青浣一愣,她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吃茶啊。
“品茶啊。”贺青浣回答。
但那姑姑却道:“那为何有两位姑娘说,亲眼看到贺姑娘推了炉子一把,那炉子才倒向了陈姑娘呢。”
贺青浣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根本挨都没挨着那炉子得边,竟然还有人诬陷自己,她们眼睛是怎么长的。
“姑姑是怀疑我对陈家姐姐动手么?”贺青浣反问一句。
“如果姑娘清清白白的,就不会有人指认了。”
贺青浣听到这样的话,也是气得不行,摊手说道:“我有什么理由害陈家姐姐。再者,若是我想害她,就不会第一时间朝她身上泼水了,难道眼看着让姐姐受伤更重些,不是害人的我才该做的事儿么。”
那姑姑盯着贺青浣,好像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朵花一样。终于,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们还会再查下去的。”
今天贺青浣先是练了一个时辰的走路,然后又学了一个时辰的泡茶,快结束的时候,又出了这种事儿,感觉倒霉透了,但最倒霉的,却是她回去后还要自己收拾屋子,打水,并且洗漱、新衣服……
虽然她的衣服都是那种最简陋的宫装,但是也不能不洗啊,尤其是今天外头穿的罩袍,蹭上灰了,里头的小衫她更是习惯了天天换,不可能留着过夜继续穿。但可怕的是,现在是冬天,哪怕井水刚刚提上来的时候还没有结冰,可是也凉的刺骨。
贺青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