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的湖心亭里,几名贺家的主人坐在一起议事。身边除了一名跟着贺家老太爷多年,且又聋又哑,还不认字的忠心老仆外,别无他人。
这季节,天气还有点儿凉,湖面上飘荡着一丝丝白雾,岸上的人连亭中人说话的口型都看不见,更别说偷听了。
他们已经坐在这里商讨了接近一个时辰,却还没有结果。
桌面上,除了老仆时不时添上的热茶外,还有一张精心绘在牛皮纸上的地图,正是贺青浣交给贺年平的那份。
“父亲,阿浣有些不寻常的遭遇,这地图,一定是真的。”贺年平说道。
这上面标注的那些资源点,只是看着,就叫人眼馋不已,再加上贺青浣上次交给他们的稻种,若亩产真的像她描述的那般可怕,贺家的底蕴,自会和以往截然不同。
他们想不到,自家只是搬来东海避难,荒芜偏远的此处,物产居然如此丰饶。
贺老太爷却是疑虑不定,贺青浣的遭遇,几个小辈儿跟他说了。他是正统的读书人,很是不信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情,贺青浣平时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况且,之前贺青浣曾朝他借过本地舆图,又问了周围的特产产地,他怕这地图是贺青浣一个小孩儿瞎编,然后画着玩的,其实那些标注出的地方,可没那些产物。
“父亲若是不信,就叫人去家旁边的几处探查一下,便知道了真假了。”郁氏倒是不一味的劝。
他们在京城,是亲眼看到贺青浣给将死的贺青沛塞了药丸,贺青沛就活下来了的。此后贺青浣更是昏睡、吐血、收敛到的金银珠宝,都能瞬间收空,还多了一身颇为能打的武艺,但贺老太爷却没看过贺青浣在他面前这么做过。
“那好吧!”贺老太爷若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贺家当年搬来东海,头三十年,几乎没什么产业,全靠着以往的积攒,坐吃山空。后来才开始海运,加上将东海本地经营出了人气,才开始日进斗金,越赚越多。但东海到底人少,这片土地上,没有被贺家探索过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贺老太爷摩挲着牛皮纸,若这地图是真的,就太好了。可惜,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若是东海这么好,何至于荒凉至此,谁都不肯过来。
这边他们说着,到底先去探查哪一处资源点比较好时,忽然,几名小厮慌慌张张的沿着湖岸跑了过来,走到本下人把守住的通向湖心亭的长道口,对看守的下人比手画脚的说起话来。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看守的下人转身就朝亭子跑过来。
家里出事儿了,肯定是不小的事情,所以,把守通道的下人才会这么着急。
几名贺家主人面色立刻凝重起来,贺老太爷将地图塞进袖筒里,只几分钟,那下人就跑了进来。
“禀各种老爷、太太们,有人要对大少爷下毒,被抓了个现行!”
听到这下人慌张的话语,贺家众人大吃一惊,有人要对贺青江下毒?那还得了。
贺青江自从身体瘫痪后,体格就一直不好,时不时要吃药,一年里三百多天,总有两百天在喝苦汁子。
他这样的身体,别说是毒,就是平时服用的药物稍霸道些,他都承受不了。只不过他自己坚强,从来不叫苦罢了。
“走!”贺老太爷目光凝重,这件事,当然不可能不管。
贺青江的院子里,跪了一地人,不单是澜心,澜心同屋住的丫鬟,还有她平时亲近的几个小姐妹,以及她姨妈刘娘子一家十几口子,还有在灶上跟她一起搭伴儿做活的人,全给绑起来,捆了一地。
这些丫鬟们有的一脸惊慌的掉眼泪,有的则是大呼冤枉,刘娘子更哭的震山响,嚎到贺老太爷一行人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
贺老太爷的眉头皱起来,抬步进了小院儿。
贺年平和贺年康两兄弟,平素总是很和善的样子,但贺老太爷却是个暴脾气,眼睛一瞪,扫过刘娘子,一下子将刘娘子的声音活活掐断在喉咙里。
贺青浣和贺青江不在院子里,却是在屋里呆着,路上,已经有小厮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贺青浣来找贺青江,发现他这里不对,然后顺藤摸瓜,抓到了那个下毒的丫鬟,那丫鬟不承认,于是着人搜了她屋子,又把跟她有关联的人一一审问,才问出来结果。
这件事跟贺青浣很有关系,但迎出来的,只有被小厮推着轮椅推出来的贺青江。
一名管家凑到贺老太爷跟前,附耳说上几句,贺老太爷微微点头,知道贺青浣不出来是对的,这件事儿,最好都不要入了姑娘家耳朵。
“这是从那丫鬟屋里搜出来的药瓶子,拢共七八样,我们审了审,大部分她之前都给大少爷吃过,可是没用。前几次不过是三子丹、相思引、合欢散这些,这回竟要上加了蛇毒的一笑散。”管家给贺老太爷看搜出来的药瓶子,摇头道。
大少爷的瘫痪,是腰部以下全无知觉,虽然年纪不小,现已快二十了,但却根本不能人道,若不然,贺家怎么也会给他说个妻子,给自己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