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湿冷。因为解邵东提前解约,苏澈暂时无事可做,索性在家做起了大扫除。擦窗扫地拖地,忙活了一上午,整理出两大袋的垃圾。
拎着垃圾下楼,半道却接到了王卉的电话。
原来是问她找之前收起来的物品,苏澈倒是不见外,答应她过去。她到的时候,王卉找的师傅正在换门锁。苏澈心下暗叹了声,面上却并没有什么表示,自顾自找到了东西。王卉喜笑颜开,临走塞了张红色伟人像给她,“辛苦了。”
她点了点头,也没有推辞,收下钱走了。王卉目送她进了电梯也自回了房,没一会唐北北和隋益进了门。
看到玄关角落的一把破伞,唐北北疑惑道:“姐,这怎么有把伞?”
“啊,是苏澈的。”王卉反应过来,望着窗外细雨忧心道:“得给她送去。”
“我去吧。”隋益主动出声,不待唐北北示意拿伞出了门。
“你怎么还让她过来?”拦不住他,唐北北面对表姐的态度有些许尖锐,“不是告诉你她不是好人吗?”
“你以为我想找她啊。可之前家里的东西都是她收着的,现在找不见了,不问她我问谁啊。”王卉无奈解释。
唐北北一跺脚就要出去,王卉将她拉住,不解道:“你干嘛啊?”
她并没有来得及说话,拂开表姐的手,出了门。
此时,隋益已经到了一楼大堂,远远看到苏澈站在那里,莫名舒了口气。
她背影单薄,站在屋檐下显出看一种寂寥的零落感。他缓缓踱步过去,开口唤她,“等等。”
听到声响,她转自看了一眼,神色淡漠,不悲不喜。他伸了手,递过那把雨伞。黑色的三折伞,没有任何花色纹样,伞柄已经磨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整个简单朴实的像是上个世纪的文物。
苏澈垂了眼,接过伞预备要走。隋益微微皱了眉,提醒道:“你不向我道谢吗?”
“啊,谢谢。”她点了头,机械般回了一句。
但那人却不依不饶又追了上来,质疑道:“忘记拿伞为什么不折回去拿?”
她怔了怔,抬头看他,有些许迟滞道:“我……忘了。”
望着她脸上怯懦闪避的神色,隋益略有些气闷。此时,唐北北也下到了大堂。
“你们在聊什么?”她一面说着,一面上来挽了隋益的胳膊。
他神色微滞,无意识的看了苏澈一眼。她垂了眸,似是并未在意。烦恼越甚,他特意扭了头朝唐北北温温一笑,开口道:“没什么。”
“没什么。”
苏澈也刚好说了这三个字,异口同声。
气氛有些许尴尬,唐北北挽着隋益的手紧了紧,面上却笑出一派天真烂漫,“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一起吃个饭叙旧吧。苏澈,叫上你男朋友。”
“不了……”苏澈没把话说全,摇了摇头。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旧好叙。
望着她极力撇清的神色,原本没打算做声的隋益禁不住开了口,“所以是你男朋友见不得人,还是你见不得人?”
迎着他话里的刻薄讥讽之意,苏澈轻咬下唇,这才是隋益面对她时的正确态度。因为她的失误毁了他最珍视的姑娘,余生便也不再奢望得到谅解和救赎。
心下泛起一丝了然涩意,她垂了眸轻道了三个字,“对不起。”
隋益眼中划过一抹恍惚,看着她撑伞离去,瞬间就没入雨幕中,化为一团黑灰色的影子。
“隋益?!隋益!”眼见接连唤了两声,他才垂眸望向自己,唐北北强自压下心头纷乱的情绪,摇了摇他的手,“我们今晚去哪里吃饭?我姐这里,还是——你家?!”
闻言,隋益望着她的视线倏然收紧,“你……”
唐北北心头一紧,脸上却笑意未减,凑了上去道:“我?!我怎么了?”
凝望着她满脸恰如其分的天真,他硬咽下了到口的质疑,生生移开了视线,淡道:“没什么。”
最终,隋益并没有带唐北北回家见父母,而是独自去了市郊的疗养院看何优璇。
这一次,她不复温柔恬静表现出了歇斯底里的狂躁,砸掉了所有能砸的物品。最后被医生护士绑在床上,注射了镇定剂才安稳下来。隋益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被五花大绑的孱弱女子,俯身轻拨开她被泪濡湿贴在颊边的碎发。
“不要……放开我,不要过来,啊!”她似是回到了那个最黑暗的记忆里,在束缚带下挣扎,面孔狰狞惊叫连连。
隋益站在床边,禁不住握掌成拳。与他们比起来,何优璇才是这整件事里最无辜的那个人。
可是命运对她,又有何道理可言?
离开疗养院的路上,他接到了唐北北的电话,“晚上要一起吃饭吗?明天就要回去了,要不叫上你的同学啊,苏澈什么的。”
听着她刻意的试探,隋益恍然悟出,苏澈突然丢了工作的缘由。十年前,她也用了类似的方法;十年后,加害者成了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