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澈骑车去见工地点。怕失去这次机会电话里她没敢细问,找了半天才到地方。一家开设在闹市区的饭店,楼上楼下看着规模不小。见她在外间徘徊,前台有人出来询问:“你要吃饭?”
“我是来见工的。”她有些怯怯。
来人当即反应过来,“苏澈?!”
“是。”她受宠若惊的点了头,跟着对神秘推荐人的身份益发好奇起来。之前苏澈问过仅有的几个熟人朋友,并没有人提介绍自己来这里工作这事。引了她进饭店那人问了她几句转头叫来了老板娘,问了些问题,双方一拍即合。又因为苏澈各类证件齐全,老板娘要她第二天就来上班。
眼见工作就要到手,苏澈却不敢再隐瞒,缓了缓开口道:“不过,我有个情况要告知。”
“什么?”
她垂了眸,“之前我坐过牢。”
对面桌上原本言笑晏晏的老板娘瞬间变了脸色。送走了苏澈,老板娘和老板嘀咕,“你这表弟有意思啊,什么交际圈,居然会介绍个吃过牢饭的来,这是成心的吧。”
隋益的表哥老板微微皱了眉,“大概不知道吧,回头我和他说下。”
此时走出饭店的苏澈接到了吴茗瑜的电话,“姐,怎么样?”
“找到工作了。”不想让小表妹担心,她扯了个谎,“人家要我下午就上班。”
事实上,在她开诚布公自己的过往之后,对方当即就改了主意。苏澈早习惯了这个残忍的世界,对这个结果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意外和难过。
“那我晚上带吃的过去帮你庆祝。”吴茗瑜压根没发现问题。
“好。”苏澈也不欲去纠正。
挂了电话,她骑车回去。
前方慢车道上停放了一辆私家车,苏澈骑行到旁侧时不防突然有人开门。猝不及防下撞上,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肇事者是个男子,见状连忙上去帮着挪了车扶她坐起,一脸诚恳望向苏澈道:“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去医院看看吗?”
“没有,没事。对不起,不好意思,是我的错。”她垂了眼习惯性的道歉,末了反问出一句:“撞坏你的车要赔多少钱?”
说到这里她有些尴尬得抬眸望了他一眼,见这男子戴了副眼镜衣冠楚楚显得极有修养,便略略放心得接道:“那个,如果只是几百块我可以马上给你,可要上千的话大概要缓一缓。”
她之前赚的钱大半都交给了李睿哲的母亲,自己也没有积蓄。现下又丢了工作,手头并不宽裕。
听到这里,那男子似是反应过来,摇头道:“不对的,这不是你的问题,应该是我赔偿给你。”
违犯交通道路法的是他,乱开车门的也是他。
苏澈连连拒绝,“不用了,我没事,真的。不用了,不用给我钱,你不要赔偿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推着车就要走。这时候才尴尬的发现,在刚刚那下撞击之后车轮变形了。此时,那男子又开了口,“你着急的话,我送你?”
“不,真的不用了。”苏澈已经不习惯旁人的善意和专注,下意识里只想逃避。
那男子也没再勉强,只递了张名片过去,“你回头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打我电话,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尽量帮忙。”
以后你有事可以来找我。
莫名相似的话语在脑内浮起,是当初那名叫李瑞哲的少年说过的。苏澈强自抑住心头翻涌的情绪,终于接过了那张名片。
上头印着男人的姓名,郑文扬,市院烫伤科的医生。
捏紧了名片,她低低叹息了声。
如果,后来的她没有再找他。又或者,后来的他们谁都没有再遇上,是不是结局就不会这样惨烈。
“你还好吧?”郑文扬看着苏澈怔怔的神色,禁不住问了句。
“我没事。”她抬了眸,将名片又塞回了给他。
然后,自顾自推车走了。这一回郑文扬没有再阻止,只满腹狐疑目送她远去。
晚间隋益接到了表哥电话,东拉西扯一圈,终于将话题转到了重点上,“那个你介绍来的人,她有案底,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的坦率倒是让电话对面的表哥惊到了。
迟滞了半晌,问了句,“你怎么认识她的?”
隋益怔了怔,脑内无厘头的浮起一句,此事说来话长,可他并不能长话短说。
他和她,还有疯癫的何优璇和已经死去的李睿哲之间发生的那段往事。一切的开端都源自于十四岁的夏天,全市中学生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夏令营。
有隋益,也有苏澈。
彼年苏澈并不是现在怯懦木讷的样子,也不是桀骜不驯惹事生非的少女,那时候她也和何优璇一般,是个乖巧安静的女孩子。因为裤子上沾染了红色血污,少女苏澈吓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洞钻下去。恰巧经过的少年隋益,就这样被当作救命稻草揪住了。
那时他们未曾相识,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