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悬在黑色的天穹之上,月华如洗洒落满地清辉。基督教堂后废弃的无人小楼,破败腐朽的木制回廊上蜿蜒盘旋着青色的苔藓,四下里有不知名的虫鸣声。这里是市区中不为人知的清静之地,是苏澈和李瑞哲的秘密小天地。
没有路灯照明,连同月光都透不到的楼内台阶上,两人并肩而坐。李瑞哲缓缓道:“我和何优璇的事情你早知道了?”
“也……没有很久,就前几天的样子。”撒了个小谎的苏澈有些许心虚的抬眸,见他轮廓隐在黑暗中,只那双眼眸晶亮。
李瑞哲打架殴斗,阴鸷冷厉,欺压良善。甚至接触非法违禁药品,游走在灰白地带,被这个世界正统的规则摒弃。可是这样的他却拥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带着少年的懵懂。如果说隋益是苏澈的青春伊始,那么李瑞哲就是伴随她走出迷茫的明灯,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所以你说的随心而为的代价是不是得罪张竟天?”苏澈从来都不是傻白甜,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便是稍微融会贯通就会明了。
“……何优璇,她不应该被卷进来。”李瑞哲顿了顿才开口,却并没有正面回答苏澈的问题。他避她躲她,可是她在某些方面比苏澈更执着,他本也有心于她,最后终是屈服了。
“所以,她会有危险吗?”苏澈略有些担忧的抓住了李瑞哲的手臂,虽然她自诩是社团少女,但事实上并没有过多接触这些现实,不过仅只道听途说却也知道张竟天的所谓手段。
“我不会让她有危险。”他反手握住了苏澈,黑暗中,眼神坚定。
苏澈心下疏忽一紧,反手将他抱住,“你自己也不能有危险。你说过的,你要陪着我。没有你看着,我会出事的。”
“傻丫头。”他怔了怔,略略有些无奈的笑起来。
第二天,苏澈继续早起赶公交,在学校路口的站台下车之后,迎面看到了骑在脚踏车上的隋益。畅怀穿着附中宽大的运动校服,露出内里的白色校服衬衫,配上精神的短发,端的是追风少年的形象。
明明前一晚还为他的态度心伤,此时见到苏澈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扭头朝他笑开来,“隋益,你该不是特意来等我的吧。”
闻言,他耳廓即刻变得鲜红,忙忙的调开视线辩解,“你别误会,只是凑巧遇见罢了。”
看着他这番欲盖弥彰的言行,苏澈吃吃笑了起来,也不拆穿,上前几步道:“那这样的话,不知道你能不能载我一程到学校?”
“嗯。”他轻应了声,等她坐上车后座,他便伸手过来。
苏澈怔怔问了句,“你要什么?”
他没吱声,径直扯过她抱在膝上沉重的书包,挂在了自己的车把手上。而后,他脚下一蹬,车子往前滑行。满目朝阳下,迎面的微风掠起了少年未拉拢的校服衣摆猎猎起舞。苏澈还在书包被抢的意外模式里,猝不及防下被车子往前的动势吓了一跳,“啊!”
听着少女这声惊叫,少年眼底涌起了几许恶作剧得逞的狡黠之色。
因为已经升入高三,迎接他们的是更紧张的学业,为了自己的未来和家长的期许拼搏。何优璇那边则因为出了逃课事件,之后早晚都有父母交替接送上下学,苏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其实就是李瑞哲刻意为之的。让何优璇因为逃课被看牢,于是,直到元旦小长假开始她也没再有机会闹什么幺蛾子。
李瑞哲这边也比苏澈预估的情况好,张竟天对于他和何优璇的事情似乎并没有什么表示,元旦小长假里苏澈又一次前往桌球馆,给公鸭嗓带了些零食。午间,公鸭嗓带了苏澈出去吃饭,两人嘻嘻哈哈回来之后却见桌球室的大门都被人砸了。鸭公嗓当即脸色大变冲了进去,却见几个陌生男子,俱都满脸横肉的样子,手里持着铁棍。鸭公嗓的手下伤了一地,还有胆小的都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鸭公嗓见状当即怒喝一声“我考,谁特么不长眼在这里闹事?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领头闹事的男子并未正眼看他,只轻嗤的笑了声。鸭公嗓跟着李瑞哲这两年明显也是长了脾气,即刻就搬起旁边一把椅子朝那人砸去。
他这么一动手,给这团混乱的场地又添了新柴。桌球室里还能动弹的当即就都跳了起来,又是一场恶战。苏澈跑进来的时候,正看到鸭公嗓身后持了根棍子要砸下去
“小心啊。”在苏澈的示警之下,鸭公嗓躲过了这波偷袭。一边爆了粗口,一边踢到那人后,他拨冗朝苏澈的方向喊了一嗓子,“苏姐,你赶紧离开这里。”
眼下苏澈哪里肯走,看着又有人持棍在抽打倒地的己方人员,她抓起旁侧的桌球照脸就砸了过去。虽然砸了个空,但此举已然惹怒了那人,他一抬头,朝着苏澈目露凶光的冲了过来。苏澈下意识要跑,结果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整个人失衡往地面扑去。后有恶人,前是大地。苏澈没有尖叫,只认命得闭了眼。
于是,她失去了看到天降神兵李瑞哲的出场机会。他也和苏澈先前一样,抓了桌球当武器。只是准头与她实在天差地别,一球就将追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