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苏澈站在22层的办公室里,看着外间飘零的雪花,是少时课本上形容过的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在N市出生长大,她基本没见过这样的场景。看着漫漫飘下的雪精灵,她将手抵在了玻璃上。沁骨的寒意自玻璃上传达到心间,苏澈不自觉的抖了抖。
身后,有人敲门。
她转了头,看到顾上青。
将手收回背后,她略略有些奇怪,“下午就放假了,你还不走?”
“当然要走,不过看这个天气情况机场那边航班肯定要延迟的,我也无所谓这么早去机场。”
“所以你是来找我聊天的?”苏澈双手抱臂,轻扯了嘴角。
顾上青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也可以这么说。”
闻言,她有瞬间的怔愣。
这么久了,其实苏澈还是有些怕他的,两人虽然联手架空了阿富接触公司核心机密的权利,但这么大半年下来,两人私交麻麻。更多的是公事上的接触,不过苏澈知道,他有个谈及婚嫁的女友。
此时大概是为了映衬她的猜测,顾上青恰好抬了眸看她,只眼神里看不出情绪。顿了顿,他还是垂了眸,道:“你们都是女人,所以我想问问,是不是有些共通。”
苏澈没敢接话,只听他续道:“关于爱情,你觉得一定要用说的吗?我觉得做什么就行了啊,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呢?”
迎着他渴盼的视线,苏澈清了清嗓子后才道:“其实这个东西没有什么共通不共通的,就是看人怎么想。”
“哦,那你是怎么想的?”顾上青又抛了个对苏澈而言略有些犀利的问题。
“我?!”她垂了眸,在那瞬间似是回到了那个压抑而麻木的时刻,轻道:“我不信的,这种东西。”
那大概是她这辈子都追寻不到的感情。
坐在沙发上的顾上青见状也猜到了什么。苏澈空降接替张绍生的位置之后,那些关于她的传言也开始纷纷扬扬起来。集中在两点,一个是犯过刑事案的黑历史;另一个,就是她自身的感情经历。
但凡是女人,不管处在哪个位置都逃不过被品头论足这种私人感情。特别是同为女性的下属,制造了太多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和她有过一腿的男人从张绍生张竟天到他顾上青,少说也能凑个加强排。而在这群男人里,传的最多也最真的则是隋益。
顾上青本人倒是不care隋益的儿子到底是不是苏澈生的这件事,毕竟就现在的情况,他们两个确实是没有联系,不会损害到他做的事情,那就可以了。至于其他那些那些有的没的,他懒得管也不想管。
只不过,现下看着苏澈站在床边的单薄身影,到底是生出了几许怜惜之意。在离开办公室前说了句,“你虽然想做女强人,但也是女字在前。苏澈,过年了,就让自己放松下吧。”
看着顾上青的背影,她眼里满是苍凉。
过年了。
但她并没有可以等待团圆的家人。
在便利店买了些吃的喝的,苏澈回了住所。去年十月份,张绍生将他名下的这处公寓给了她住,所以她已经从棕榈泉小区那边搬走了。这跃层式近两百平米的屋子只有苏澈一人,原本还有个阿姨,这两天也请假回去过年了。
不过这也不是要紧的事,十来年了,她都是这么过来的。早习惯了形单影只的生活,也没有孤独的感觉。
更遑论,现下她的物质条件已经和之前是云泥之别了。心下空虚,胃里充实也是种弥补。开着电视,用春节联欢晚会的做背景音,她在露台上开了瓶红酒自斟自饮。
时近午夜凌晨,有人开始放烟火。伴着震耳欲聋的炮仗声,斑斓绚丽的火树银花映亮了半个天际,此起彼伏的在视网膜上留下夺目的痕迹。
与此同时,手机也开始频繁响起短信铃声。
苏澈没有拨冗去看,想当然发来这种新年快乐短信邮件的都是各个合作伙伴或者下属。现如今,她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新年快乐。”
喃喃自语之后,她将手中剩下的半瓶酒倒在了露台的地面。暗红色的酒液在瓷砖上飞溅,就像是盛开的血色花朵,荼靡艳丽。
年初一,苏澈去医院看安慕希。
苏澈常来常往的,她母亲也逐渐认识,便也会守着安慕希与她说些话。苏澈来的这天,安慕希的父亲也在。苏澈是新年里第一个来探病的,为了讨吉利,安慕希的父亲给了她一个红包。
因为安慕希的救治费用学校承包减免了大半,所以对于这个家庭负担也并不很重。苏澈没有推拒,现如今她已经不像昔年那般牢牢将自己摒弃在人群之外。接受了红包,她向安慕希的父母拜过年,在安慕希床边坐下。
安慕希的母亲正在帮她编发辫,看着苏澈道:“你知道我和乐乐爸爸工作的关系,并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她。所以乐乐从小就顶着个假小子的头型,那会她说想留头发,我让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