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抖什么啊?”她问的意味深长,又取笑道:“看把你给激动得,过两天我再赏你几件。”
白色的兔绒缝在领口处保暖又精致不俗,可惜红叶身量太小撑不起来,反倒是显得不伦不类了。
容筱熙看着白色裙袄上细微的浮动,心头冷笑不止。
只有特别注意才能发觉到异常之处,平常人哪里看得出来里面的名堂呢!她脸上淡淡一笑,“你说她穿着好看么?绿枝?”
绿枝瞥了眼红叶,到没有看出任何异常,只是觉得衣裳有些不合身,但还是顺着自家主子的意思答道:“这衣裳很适合红叶。”
听到想要的答案,容筱熙一边满意绿枝的通透机灵,一边终于转头对上那张渐渐变得煞白的脸庞,“所以,你就穿着吧。”
红叶一想到身上这件华丽裙袄里面藏着的东西,就浑身冷颤,那可是她亲手缝进去的!
蚂蟥!
上百条蚂蟥!
她用死猪肉从河里钓起来的,再饿上十几天,裹在棉花堆里,最后里缝进衣裳。只要接触到活物,蚂蟥就会疯狂地吸血,又不会在人的皮肤上咬出明显的伤口,就算是大夫也只能检查出病因是因为失血过多,却找不出缘由。
她听从命令准备这样一件东西来害大小姐,却不想最终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很快,衣裳里的蚂蟥就闻到了活物血液的气息,全部争先恐后地涌到贴身之处,吸食鲜美腥甜的血液。
上半身疼得已经麻木了,好像被千万根银针狠狠地扎着,眼前已浮现出可怕的幻觉,她得赶快回房间换下来。
“大小姐,奴婢……”
容筱熙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机会,直接打断:“好久没有去给爹爹和娘亲请早安茶了,走吧。”
早安茶!
那岂不是会见到侧夫人!要是让她看见这件衣裳被自己穿着,那她在容家就再也没有安身之处了。
红叶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脸色黑得像是火炉底层的黑炭灰,麻木的上半身好像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容筱熙像是没有发觉她脸色的异常,径直推开门,晶莹雪白的世界浮在眼底。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将世间万物覆盖在洁白之下,但是遮不住她脑海中清晰的过往。
她曾在梅园中受辱,软弱的不知反击。
而如今,她便要借这桩事叫想出兔绒袄毒计的女人恶有恶报!
偌大的花园里,草木枯败,唯有一枝枝红梅顶着猎猎寒风傲然盛放,红艳艳的花朵成为这片白雪世界里最耀眼的颜色。路面上的覆雪已经被晨起的丫鬟们扫开,留下一条干净的石板路。空气中带着湿气,风雪席卷过鼻尖,容筱熙能嗅到微微的泥土腥气和淡淡梅香。
她闭上眼,沉醉般的嗅着梅香,全然不顾身后恨意深深而痛苦的目光。
不多时,她果真听到女子们清脆的笑骂声,接着一群曼妙的人影从东面的独院过来。
为首的女子美艳动人,眉眼中尽是高傲之意,可惜缺少些许气质。头上戴着垂着珠串的金步摇,手上戴着蛇形鳞纹金镯子,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项圈,一副暴发户的模样让人啼笑皆非,真是可惜了那张脸。
这是容家三小姐容羽蓝,四姨太许氏所出。她身边那位眉清目秀的姑娘是容羽青,许氏的第二个女儿。
而在她们身后紧跟着七八个丫鬟,阵势居然比她这个嫡出的小姐还要大。
她看着她们走近,挂在嘴边的笑意瞬时比霜雪还要冰冷。
容羽蓝本来脸上带着的笑,一看见容筱熙也褪了下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两个月都没来请过早安的那位啊!突然变得这样勤快,太阳今儿个是打西边出来了吗?”容羽蓝嘲讽道,慢慢走近。
面对容羽蓝的挖苦挑衅,容筱熙淡淡一笑,不再像前世那样刁蛮撒泼,睁着微微上挑的凤眼怪异的看过去,“多日不见,妹妹似乎不同了?你们瞧瞧,今儿天上看得见太阳吗?”
绿枝答道:“看不见呢,小姐。”
“哦?”容筱熙好奇道:“那妹妹是何以瞧的见的?果真是异于常人,非同凡响?”
“你……容筱熙!”容羽蓝气得耳红面赤,本来想用话来刺激对方这两个月不尊礼数,却没想到容筱熙居然不像往常一样上当,这么冷静的模样简直像换了个人。
“容家家规第一百二十条,长幼有序,幼者不可直呼长者名讳,且要恭顺谦和。看来妹妹不光眼睛,连记忆也都不同一般呢!”她依旧平静的笑着。
谁先愤怒,谁就输了,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瞥见廊墙的漏窗里闪过一抹紫色的身影,她眼中闪过一丝嘲意。
居然反过来被教训了一通,容羽蓝哪里想得到会变成了这样的状况。她向来不把容家嫡女放在眼里,如今怎么会服气!
“你少给自己戴高帽,以为自己是嫡女就了不起了,我还没把你放在眼里过。喊你的名字算是看得起你,要我唤你姐姐,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