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全场瞬时节奏大乱。
这是以耗费巨量乐感震发出的加急奏报,辰南顼八天以来不知听了多少次,只是此刻竟还能听到,令得他是勃然大怒,狠狠一脚踢碎了身后木椅,身边大臣赶紧奔出去一探查,果然,田间干涸虽解,但大片福喜大麦仍旧只能维持一个不死而已,跟之前一样,怕是与水无关。
在场奏乐的音乐人无不沮丧,乐曲停了大半,但仍还不放弃的,兀自在狂弹不止,大片水珠挂在麦穗上,滴答跳落。
如此结果,何以解灾?
唯一欣慰的是好歹解了饮水之急,使得民众能暂时能压住恐慌。
苏半弼奔到麦田中,滴滴莲花骤雨洒落在他身上,锦玉天良袍水火难透,但依然感觉冰冷刺骨,有股无力感自心中涌起,他其实一直在猜测是有人从中破坏,而此刻则更是确定了,但一时却也查不出线索,也没这个时间了。
他蹲下身,握住一把麦秆,刚一入手的瞬间,便觉不对,再拔起几株来细看根须,最后探手一抓,原来如此,苏半弼立时便发现端倪。
“傻了吧?这弯路,走得实在太远,蓄意轰塌江堤,在帝国律法中判几年啊?太子殿下,对不住咯。而且我们有言在先,你乃堂堂一国储君,不能做出那供认从犯之事啊。坏了!我怎么有种要坐死牢预感?”
苏半弼想到此处,竟忍不住心弦一颤。
片刻后他摇摇头,又宽慰自己道:“不会的,现在就坐牢时机有误,没有先例啊!大陆上那些世家子弟和寒门才子,现阶段还在参加宗门大比或者青楼吟诗呢,到关进去之前,还有好几样项目要做的,他们人数多达上千万,从未有一个在这个时间段就坐牢的,那我就更不可能了。”
“小事而已,稳得住。”
苏半弼消除忧虑,探查起来,这些福喜大麦原有的乐感波动,几乎感应不到,之所以能维持不死,全因精气尚在,并不曾过多损耗,只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制住了,就如音乐人的五音心弦被人锁住一般,那是全身命脉,灵魂所在,一遭控住时,便再灌进多少灵丹妙药也仍然是废。
他估计再压三天,全州将颗粒无收,这一颗麦粒比前世一粒花生还硕大的福喜大麦,果然品种不凡,旱成这样仍能顽强不死,堪称麦中龙族。
苏半弼能知道症结所在,全靠脑中文武天机给出的反应,文武天机除了能播放自带音效威能的曲子外,对乐感的波动也是无比灵敏。
世间万物皆能感应五音,从而产生乐感波动,是以文武天机在身,一草一木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苏半弼的探查,如若还有查不到的,那也实属正常。
现在弄清了原因,却反而不知该从何处从下手,他以手捶地,神情懊丧。
苏半弼带着满脸泥水站起身来,看见麦田边有几位布衣老汉正暗暗抹泪,三个半大孩童在麦舍的屋檐下嬉闹,小手捧起水,也往身前的麦苗上浇,发现苏半弼满脸泥污站在自家地里,一个个便都笑起他来,雨突然停了。
苏半弼抽身回去,背上乐器再出来,单脚一踏便是跃上了一间麦舍的茅草顶棚。
明知事有蹊跷,便不能再向太子禀报,那现在的困局要如何破?苏半弼苦思良久,突然一笑,抬手直接打了自己一巴掌。
还有什么好思考的?无非又是在考验创作能力而已!福喜大麦比起碧玉红酥藤来如何?水没效果,上酒便是,用在此地最宜,苏半弼心神一沉便弹奏起来。
曲中杯影翻飞,酣畅依旧,苏半弼却只弹得半曲便停下了,心中莫名恼怒起来,为何还是不对症!他手搭乐器心思飞转,按理说酒乃粮食之精,但此刻反补回去却是无效用,难道还需重新创作,可现下时日无多啊!
一念至此,苏半弼不禁又愁又喜,喜的是遇上新挑战,反倒让人豪情大涨。
场中的音乐人渐次离开,今日引水造雨皆是消耗极大,无半刻钟便散尽,太子辰南顼与众臣忙于安抚百姓自顾不暇。
大片麦秆贴地倒伏,生气淡薄,原本是一派丰收的喜悦景致,此刻竟透散出荒凉,不远处江水洗岸,鸟啼孤寂。
苏半弼当然不能退,他独立麦舍之顶,负手闭眼,乐器靠在腿边,此时麦田中只余烈日之灼热浩荡,闷卷四方。有赖于身上衣袍奇妙,是以并无一丝燥热感,额头见汗只因心中焦急。
“必须得破掉这股诡异的压制力才行啊!”
深夜时分,辰南顼方才想起苏半弼来,于是派贴身内卫去召时,回报说靖越候仍守在麦田未走,要想出解决之法。辰南顼笑骂那小子不要装勤奋,速回府衙来一同商议对策。
之后那内卫仍是独自返回,并报上靖越候原话:“灵感来了走不动路。”
这一晚,太子深感这兄弟已换他人,这还是那个整日只知勾搭良家女子的小君郎吗?
苏半弼一天一夜滴水未进,麦田之上那张新造的改装琵琶响彻整夜,直至第二日正午时分,这期间,他尝试了各种曲风,也将那曲《家万里》修改好几遍,却仍是不起作用,而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