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宽敞大屋内,苏半弼与杜承各拧一柄巨锤并排而立,笑意盈面,二人身后还有一排巨锤,身前是一排颜色不一的大鼓。
大鼓是之前订制的,巨锤则是苏半弼自名胜遗迹中买下,当然仅仅是遗迹中所得远远不够,还要加上他托人连夜收购的一批。
“苏侯爷,你可准备妥当?”
“当然!杜侯爷,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怎么会?我可是专研好几年了,颇有成果。”
“我也构思了好些时日,说实话在遇见你之前,我根本不会想到要研发它,如今虽是有些仓促,但我也是有很多想法亟待验证。”
“真的要定名为蝰蛇音效吗?蛇,可是五毒邪物之一啊,此名不甚吉利。”
“杜侯爷,这你就是迂腐之见了,待到全国音乐人尽数为之痴迷时,会将它奉若真龙一般,并且,也只有用这名字,你我才能研发成功,换成其它名字,便是乐圣亲临,也是做不成。”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好!我信你。”
杜承扭头看了苏半弼一眼,眼中满是信任。
二人说罢,便齐齐抡起手中锤柄向上一抛,旋即在巨锤尚未落地之时取出乐器奏曲,巨锤便呜呜飞起,数息之后便静静悬在半空,二人曲中音效催发,将最简单的控物曲弹奏到最精妙,身后的一排排巨锤纷纷应声飞起,在大鼓周围悬立,方向上下不一,形成一个巨锤阵。
“先试验一次差分环绕,记住,要打出一种,一种双耳延迟,左右缭绕的感觉。”
杜承到这时仍然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眼前这靖越候讲的每一个字都熟识,但组合在一起便觉得突然陌生了,变得高深起来,好在之前他给自己详细讲解过,是以此刻配合起来自然是颇有默契。
苏半弼话音才落,巨锤阵中便有两柄迅速飞出,咚!咚!咚!咚!双锤先后交替,敲击在同一面玄黄颜色的重鼓上,渐渐形成节奏,不过数息之后,又有三柄巨锤加入敲击中,这次分别敲击黑、白、青三面重鼓。
五柄重锤敲成一片,鼓点声越来越密集,屋内一时乐感澎湃,苏半弼点头记忆着音调高低,屋内重鼓声将乐感释放到最浑厚之时,他便开始有意控制其中两柄放慢速度,屋内立时便有一股奇异威能在上下跳动,重鼓声中突然响起一阵呜呜低鸣,杜承只觉鼓声开始在左右回环,同样的鼓点声中,竟是突然显出高低来!
不止是有高低,在双耳的感应中,两边敲起的重鼓声还有快慢之分,明明重锤已然敲下,耳中却迟迟没有声响传来,直到比它更先敲下的鼓面振动之时,耳中才有咚咚两声,想来这便是之前说讲的双耳延迟了。
一时屋内乐感澎湃,鼓声环绕,宫、商、角、徵、羽五音在此刻呈现出完全不同以往的绚丽形态,杜承连连吃惊。
这是,从未有过的悦耳!
杜承着实被震撼到了,虽然这世间一个音乐人在刻意施为之下,也能做到,但要知道,此刻二人所弹的曲目,乃是世间最普通的基础启蒙曲目!便能实现如此音效,并且乐曲完全没有排演过音效,细节全凭手工改良,可想而知,要是在高品级乐曲中开启这蝰蛇音效,其曲中威能至少提升三倍!远超同等成本下的音场强化。
如若做到精深处,那么在未来,天下间丧缺五音心弦的普通凡人,凭借蝰蛇音效帮助,就算没有启蒙,不能排演音效,不能凝聚乐感,也能音效之妙,威能之强,而他们要做的,只是习得一门乐器并奏响而已,仅此而已。
在这全新体系之中,甚至连传统的创作思维都能改写啊!
这是何等概念?此乃首创之功啊!多少内廷乐府中的泰斗境前辈,都未必有此功绩。
杜承突然感受到了幸福的眩晕,随着那重鼓声越来越强烈,这一切的源头,缓缓定在那一人之上。
他想好了,到时候必须要特意寻几百位五音不全的普通人来首先,成功之后全国一散播,则大业定矣,景伯候杜承之名,将震响全国……
用最少的代价,实现最强的音效,此乃蝰蛇音效之第一要义,杜承只觉自己这年的研究,竟还比不上这苏小侯爷数日构思。
他是自何处习得这些高端理论的?实乃神妙啊。
巨锤与重鼓仍然不断将那声声新奇之音传出,杜承眼中的赞赏之色还来不及消退,便被嘭嘭嘭连续几声暴烈巨响瞬时抹去。
靖越候府中,立时响起一阵阵砖石崩碎之音,并伴随两名男子的惨叫。
大屋一塌,布在屋外的静声音场瞬时破去,于是整个庄园内都听到了这爆炸余音,缭绕不止。
时近正午,日光只有一丝淡暖,花树掩映的玉泽西庄园内,残雪尚未消融,更有大片如白纱一般薄雪搭在屋瓦之上,但整个庄园内,只有新建的靖越侯府内雪水全无,全府上下弥散一道道炽热火气,隐隐有一两声轻微炸响,久久回荡不歇。
屋前庭院内早已站满了人,全部将目光投在眼前已然被轰塌的大屋,苏半弼与杜承两人衣衫破烂满身黑灰,并排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