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一直看着萧错，眼中的笑意逐渐被漠然所代替，直到最后，她的整张脸都变得冷冰冰的，没有半点生气。

这便是萧错昏迷前见到的最后一幕。等他再次醒来时，已是在漆黑的夜里。

低头看看绑着自己的绳子，再悄悄运功试探了一下，萧错发现自己依旧没什么力气，至少是没能力解开身上的束缚的。

面前有火光，这好像是个破亭子，可周围全是树林，又没半个人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努力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萧错实在不清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他竟然被一个看上去很淳朴的大娘给暗算了。可那个大娘现在又去了何处呢？

“别找了，她已经死了。”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萧错猛地回头，便见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走过来，借着火光他依稀可以看清，那人有着出尘绝世的容颜，更的是，她很眼熟。

“李垣衣？”

“平川王好记性啊，只是在我大婚那日见过昏迷的我一次，竟然就这么快认出我了？”

萧错道：“绝世美人总是令人难忘的，尤其是像你这样有手段的美人，那更是让人不敢忘呐！”

李垣衣在萧错对面坐下，缓缓道：“如今见到了我，平川王应该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了吧？”

萧错苦笑道：“武夷四剑是你的人，对吧？从一开始我骗他们银针上有毒，我就输了。我自以为可以通过他们查到梁恩义和你的关系，结果却是他们诱我一步步掉入你的陷阱。我以为他们去莫心儿家里是真的查到了你的身份，没想到这也是个骗局。”

李垣衣却突然低笑起来，道：“你猜的没错，可也大错特错。”

“是吗？我错在哪了？”

“错在你高估了武夷四剑那四个废物，就凭他们那猪脑子，也配做我的人么？”

萧错反倒有些诧异，道：“所以他们真的以为银针有毒？他们查到的东西也是真的？不过你捷足先登设下了局？那武夷四剑当初在普济寺用来控制上善大师和上智大师的毒，也不是你给的？”

李垣衣缓缓走到萧错面前，笑道：“连普济寺两个老和尚中毒的事你也知道，看来我不敢低估你是对的。”

“这么说来，那件事还是跟你有关，就算无凭无据，但我一开始的猜测就是对的。莫心儿暗中跟了梁恩义一年，这期间都是她代梁恩义与你联系，梁恩义用来对付花恋雪的毒药，还有普济寺两位大师中的毒，都是你给他的。

“他死前在韦曲镇逗留就是见你，他以为你可以救他一命，可惜对你而言，那时的他不过是枚弃子。而这次的武夷四剑，通过对梁恩义的细查，发现了莫心儿的存在，所以你便威胁了莫心儿的母亲她帮你对付武夷四剑和我。我若是没有猜错，莫心儿母女都已经死了，而武夷四剑的线索也彻底断了，对吗？”

李垣衣道：“对，你全都说中了。”

“那看来我离死也不远了，毕竟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知道你的秘密了。”萧错再次环顾着四周，道，“这是个好地方，死在这里也不算亏，不过我很好奇李姑娘……哦不，应该称你为袁夫人，你为何不直接在我昏迷的时候杀了我？莫非你也想在我身上知道些什么？”

李垣衣又重新坐回了对面破旧的木栏上，笑道：“你知道吗？从当初你在朱雀宫把龙追忆救走开始，我就一直想杀你了。你既然知道我是用毒高手，那就应该明白，我有很多种让你生不如死的办法。”

“也就是说，你现在还不会让我死，是吗？刚好，我也还不想死，袁夫人有什么条件就直说吧。”

“我要无夜城千劫引的秘密。”

萧错突然看着她大笑起来，道：“袁夫人从前可是与无夜城的大公子花欲燃有过一段很深厚的感情的，那时候花大公子是无夜城的城主，若您不暗算他，那您现在早就是无夜城的城主夫人了，小小的千劫引不也在您的掌控之中么？”

提及往事，李垣衣突然收起笑容，愤愤地看着他，道：“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为何找我？”

“因为无夜城里不会有背叛者，他们不可能帮我，而你是唯一一个住在里面的外人。”

“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就凭你擅长用毒？你以为你可以用毒药控制我？就像当初武夷四剑试图用毒药控制普济寺的两位大师，是吗？”

李垣衣摇头道：“普济寺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对于那些不怕死的人，威胁毫无意义。要想真的掌控一个人，就得先知道他最怕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我最怕什么？”

“至少我知道，你最在乎的人是谁。”

看着李垣衣那张绝美的容颜，还有那看上去丝毫不沾染凡尘的笑脸，萧错却突然感觉心底涌上了阵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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