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只见他须髯如戟,双目如炬,行走间气势如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龙追忆勾起微笑,抱拳行了一礼道:“原来金盟主也在此。”
来人自然就是金刀白马盟盟主金应龙,这个连普济寺的浴佛大典都未曾露面的神秘男人,如今竟是出现在了他门下一个很普通的牧场。
萧错也正想要抱拳,倒是金应龙抢先行礼道:“不知是平川王驾临,若有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见他举手投足间未曾有半分失礼,又面带笑容,萧错也认真回礼道:“金盟主,打搅了。”
“郡王何出此言?您能屈尊此地,是鄙帮的荣幸。”与萧错客气了一番,金应龙这才对龙追忆施礼道,“龙二姑娘也来了,今日倒真是热闹了。”
龙追忆颇有深意地笑了笑,看着仍被擒住双臂的景霓道:“这位景霓姑娘是我的朋友,如今落到了金刀白马盟的手里,还望金盟主能高抬贵手,给无夜城一些薄面。”
“龙二姑娘说的哪里话?无夜城的面子,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给的,不过……”金应龙画风一转,看着被刺伤的郑注道,“这位郑官人毕竟是我飞扬牧场的贵客,他在此处遭人暗算受伤,我金刀白马盟不能不给他个说法。”
龙追忆一挑眉,笑道:“那金盟主的意思是,我无夜城没这个面子了?”
金应龙依旧笑道:“金某可不敢这样说,只是今日之事,并非我能做主的,龙二姑娘若要替这女刺客求情,只怕也要得了郑官人应允才可。”
“郑官人?”龙追忆抬眼瞅着郑注,笑容满面地道,“那这位郑官人今日究竟是否应允呢?”
“我当然不……”郑注昂着头正要说不,可看到龙追忆右手已缓缓覆上了剑柄,他只得止住话语,不自觉地往金应龙身后靠了靠。
龙追忆这番故意做出来的举动,金应龙自然也看到了,但他却只是笑了笑,回头对郑注道:“郑官人若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这是我金刀白马盟的地盘,只要你还在飞扬牧场,我便能护你周全。”
所以一旦他离开了飞扬牧场,金刀白马盟便不管他了么?
萧错并不确定金应龙是否就一定是这个意思,或许郑注也不确定,可他还是退缩了,只能心有不甘地对龙追忆道:“好,今日之事,我不追究了。”
恨恨地瞅了一眼景霓,郑注道:“这个女人你们可以带走,不过……我们之间,没完!”
龙追忆轻蔑地瞅了眼郑注,冷笑道:“那我就等着,等着你去找王中尉告状。”
对金应龙又行了一礼,龙追忆上前两步,犀利的目光扫过抓住景霓的两个人,那两个人吓得松了手往后退出几步,龙追忆便挽住景霓的手臂道:“我们走。”
萧错对金应龙微微一笑,也跟着龙追忆和景霓出了木屋,直直朝牧场外走去。
直到确定远离了危险,萧错才走上前拦住景霓道:“你之前跟我说要为菱儿报仇,却又不肯告诉我详情,是因为那个仇人是郑注?”
景霓低头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他是王守澄的人,你……你们都是,我若是告诉你,你当初一定不会答应我的。”
萧错无奈地叹道:“你果真一点儿也不了解我。”
景霓依旧低着头,缓缓道:“抱歉,我以为……今日看到你们如此为我,我就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把你想象成那种人。”
“大家唾骂的阉党走狗是吧?”萧错自嘲地笑笑,道,“其实你怎样看我都不,可是刚跟兰姬学了几天武功就跑来行刺,这种蠢事,你怎么也会做?就算兰姬是个绝顶的武林高手,是个好师父,你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学有所成,更何况她……”
见景霓一直低着头,似是愧疚也似悔恨,萧错便也说不下去了,只轻叹一声道:“罢了,此刻说这些也已无益,你先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就凭你那两下子,这辈子也不可能报得了仇的。”
景霓终于抬头看了一眼萧错,眼中虽有感激之情,却很快又都黯淡下去,只低低地道:“菱儿是被两个臭男人害死的,其中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就是郑注。”
接过龙追忆递来的水,景霓对她行了一礼才道:“当初你替菱儿安排好一切让她离开京城,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他们也确实找了个安稳的地方暂时度日,可是……”
说到此处,景霓更是悔恨地拍了自己一巴掌,道:“都怪我,我在春风馆里惹了些麻烦,还大病了一场,菱儿知道后赶回来看我,结果……结果遇上郑注。那个老混账说话不干不净,当着菱儿夫君的面羞辱了她,也让那个男人颜面尽失,所以……”
“所以那个男人就嫌弃你的好姐妹了?而菱儿姑娘也因此想不开投湖自尽了?”龙追忆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既像是嘲笑鄙夷,又像是心痛惋惜。
景霓轻轻点点头,道:“她确实太傻了。”
“被一个男人伤了而已,而且还是那样不值得付出真心的男人,何必枉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