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厉傅曜的脚步刚踏到手术室的门口,手搭上冰冷泛着银光的把手,身后传来轻微的声音,苏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倦意:“你回来。”
厉傅曜径直打开门,朝着手术室外面走去。
“喂,我说让你回来。”苏安以为他没有听见,声音大了一些。
这一次确定声音足够让厉傅曜听见,苏安等着他转头。
厉傅曜另外一只脚跨了出去。
“厉傅曜。”苏安眼角绷直了,眼看着他要走出去,牙齿咬了又咬,才叫出他的名字。
厉傅曜知道,这已经是苏安的底线,要是换做是他自己,是绝对不会发出一点声音的,这熊孩子还是又点像苏琉璃。
“还想听故事?”厉傅曜耸肩,意有所指:“作为一个孩子,你应该要学会满足,抱歉,我就这么一个压箱宝故事,想听,没有了。”
“凰叔叔说,就算做了手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苏安偏过头,小脸沐浴在月光之中,眼角有些湿润:“你以为我不想动手术吗?我恨不得将你的两条腿砍下来替我自己装上。”
厉傅曜摇头:“这样打你老子的主意不怎么好。”他重新走回手术室里面。
“就算是医治好了双腿,我剩下的时候也不多了,拜你所赐,我的身体从小就孱弱,三岁了还只能睡在恒温箱里面,靠着氧气生活。”苏安缓缓地说着,眼中目光完全不似孩子,“我和凰叔叔商量了,与其让妈咪再次失望,还不如不给她希望,我不想她在看见我能够站起来的同时……”
“你的意思是说,横竖都是死,免得折腾?”厉傅曜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看来苏琉璃忘记教你正确的世界观。”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苏安冷冷地顶回去一句。
“除了凰中云,还有谁知道你迟早要死。”厉傅曜说话毫不顾忌,一口一个死听得苏安一双小眉头皱的跟毛毛虫似的。
“没有了!”苏安没好气的吼了一声:“你还不是迟早都要死!”
“咳咳……”情绪太激动,以至于他喘不过气来,开始剧烈的咳嗽,厉傅曜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替他轻轻地拍着背,“好点儿了吗?”
苏安一愣,这男人说话的态度前后差距也未免太大了,让人捉摸不透,扭着脖子转过去,趁着月色,刚好看见厉傅曜一边缠着面纱的脸上,浓浓地担心。
苏安默默地转过头,装作没有看见,撇开眸子。
“长孙晨哲来了,明天让他给你检查一下,手术的事情,等检查完了再说,另外,今天我来过的事情,别跟苏琉璃说,知道吗?”厉傅曜看着苏安咳嗽地有些发红的脸色,脑海之中疑虑一闪而过。
“你觉得我很多话吗?”咳嗽完了,苏安的语气重新恢复冰冷,小小的身子被厉傅曜宽厚的肩膀抵住,低头瞥一眼按钮,伸了伸手发现够不着,“放开我。”
厉傅曜这一次没有跟儿子抬杠,缓缓地放平身体,又盖好被子,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嘱咐一句:“早点睡,晚安。”
苏安莫名其妙的觉得脸上一烫,脑袋上面的触感感觉像是被人摸宠物一样,冷着脸转过头去,恼怒赶人:“滚出去。”
说完之后却发现像是撒娇,全无杀气。
厉傅曜嘴角挑起笑意,小心地关上手术室的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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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术室里面出来,厉傅曜并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走到苏琉璃的门前,敲开了房门,苏琉璃很显然还没有睡,开门的时候衣着完整,连澡都没有洗。
“我睡不着。”厉傅曜关上门,伸手给了她一个拥抱,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头顶,“明天让长孙晨哲给安安检查一遍身体,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我……”苏琉璃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半晌,闷闷地在厉傅曜的怀里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苏琉璃心中那莫名的一股情绪不知道从何而起,好像突然之间人生之中所有的事情都是不顺利的,做一件,错一件。从一开始的固执到现在心中无法言语的痛楚,她觉得四肢百骸的力气被抽光。
“对不起什么?”厉傅曜淡淡地笑,“难不成想让我算算前尘旧账,把我做过的那些对不起你的事情一一拎出来,发现我这才这世界上最大的恶人,才让你心中好过一些?”
苏琉璃失声笑了,两人之间已经能够将以前那些惨不忍睹的事情拿出来,当做玩笑话,说明伤口便已经痊愈。
从厉傅曜地怀里抬起头,发现他的额角添了新伤口,吃惊问道:“他们又发明了新的招数来对你?”
“没有……”厉傅曜一个使劲,将苏琉璃打横抱起,朝着沙发走过去,自己坐下来,让苏琉璃横躺在上面,靠在自己怀里,笑着:“我跟雷霄单挑了!”
“啊!”苏琉璃一声惊呼,赶紧起身,一双手在厉傅曜身上浑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摸了一个遍,“有没有伤到哪里,骨头有没有事?”
“呵呵。”厉傅曜被她摸得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