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生药铺的小伙计今日很高兴,因为差不多每个月这个时候,眼前少女都会带着自制的丸药来店里换银子,他一辈子呆在天鼎城里,见过的人并不多,但这个清雅如夏荷的少女真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好看的一个。
收药包银子,伙计动作堪比蜗牛,一双眼睛看似垂着,眼角余光却一直绕着少女带着淡淡微笑的脸颊转。
这样的女子,得是怎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伙计这样想着,小心翼翼将手中的银子放到了少女手上。
“禾,禾姑娘,一共是十两三钱,您,您点一下。”
禾雅仔细清点,确认无误后正要放回腰间的小锦囊,手臂蓦然被人一拍,几块银锭飞到了半空,咕噜噜在地板上四散滚落。
她立刻蹲下身要捡,但身边人抓住她的手臂,讽刺笑道:
“咱们禾大小姐,什么时候也是为那几两碎银不顾仪态的人了?”
禾雅狠狠将手抽出来,退了一步,冷然道:“让开。”
小伙计看着那个一身绫罗锦衣,肥头大耳的公子哥脸上的猥琐笑容,只觉碍眼至极,但他不敢出声阻止,只能缩在柜台里瑟瑟发抖。
他认得这个人,天鼎城数一数二的富家公子,杨家大少,杨栎之。
杨栎之那小山般肥壮的身躯完全挡住禾雅,他嘿嘿笑道:“禾雅,光卖药是还不了债的,真正能卖出好价钱的,是你自己呀。”
禾雅脸上的厌恶完全不加掩饰,她冷然道:“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我不会嫁给你。”
“嫁?“杨栎之一声嗤笑:“禾家已经败落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进我杨家的门?不过,要是你求求本少爷,说不定我还会考虑让你做个妾。”
两人的声音并不大,但杨栎之带的一众扈从太过扎眼,药铺里的闲杂人等都躲到了角落,铺子外头渐渐聚起了一小堆指指点点的人。
禾雅白暂的脸庞因为气愤升起红晕,更显得秀色可餐。杨栎之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劝你想清楚啊禾雅,你父亲欠下的巨额债务再有半年就到期了,到时候你们连宅子都保不住。没错,你现在是高高在上的修灵师了,只要待在天鼎学宫本公子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可是,你的母亲呢?你那美人母亲如果流落街头…”
禾雅紧紧咬住嘴唇,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她如此的愤怒,愤怒里又有掩饰不住的颓败和恐惧。这副模样显然取悦了杨栎之,这无法无天的纨绔伸出滑腻腻的舌头,竟是要舔在禾雅脸上。禾雅忽然用尽全力在杨栎之胸前狠狠一推,尖叫道:
“你这混蛋,你给我去死吧!”
杨栎之毫无准备,肥猪般的身体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围观人群发出一片惊叫。好巧不巧的,杨栎之的胳膊在倒下时划过柜台边缘,柜台上放着一把尖头的小铲子,在扈从匆忙将他扶起的时候,惊慌的发现少爷胳膊上血流不止。
杨栎之吓得不轻也疼的不轻,指着禾雅喊道:“抓住她,抓住这臭娘们,她当街伤人,不,杀人!”
扈从顿时分作两半,一半扶着杨栎之就近在药铺里找大夫,一半蜂拥而上去抓显然也愣住的禾雅。
禾雅很快反应过来,她的灵力属性是毫无战斗力的“愈“,但毕竟是修灵师,平日里最注重养身健体,寻常的壮实男子哪里是她的对手。小药铺一时间兵荒马乱,桌椅翻倒,药瓶粉碎,禾雅凭着身形灵活左冲右突,十几个壮汉一时间竟奈何不了她。
杨栎之的吼声自内堂传出来:“范叔,范叔,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一直靠在门边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闻言睁开眼睛,这个人眉目深邃,眼神冷硬,他也是杨栎之的扈从,但这场闹剧从头到尾他都冷眼旁观。
中年人迈步走向禾雅,十几个壮汉敬畏的退到一旁。
围观人群发出唏嘘,一群大男人居然恬不知耻的欺负一个小姑娘,真是不要脸。有人也确实这么喊了出来,那群普通打手嚷嚷着喊话的站出来,看老子不打断他的腿。
他们作为纨绔手下的恶奴,仗势欺人的事干多了,毫无羞耻感。但中年男子脚步却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人们注意了到他的犹豫,气氛一时有些紧绷的安静。
内堂的帘子突然被人一把掀开,显出里面正在被人上药包扎的杨栎之的身形,他冷笑道:“范叔,别忘了你的身份,要做本公子的护卫,就要听本公子的话。”
被称作范叔的中年男人沉默片刻,继续逼近。
禾雅感到那人比自己高出太多的灵力气息,想要后退,后背却抵住了墙。她苦笑一声,看来今天在劫难逃。
其实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自三年前父亲死在去南方行商的途中,自母亲因伤心过度而倒下,自禾家墙倒众人推,一日日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