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东侧墙壁正中间那副山水画晃了一晃,长卷画布后的墙壁突然哐啷一声,被人从外向里,推倒了。
杨栎之目瞪口呆的看着从那整齐的方形洞口陆续钻出来的几人,他第一反应以为雅间之间真的有可以藏人的小隔间,但透过那方形的洞,他看到的只是隔壁的雅间,和这里的陈设一模一样。
他们事先就准备了两间!
“鉴于杨公子在外的名声,我们实在不能确定你会不会信守承诺,所以就多做了一手准备。”暮长凌笑道:“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杨栎之看着那温润脸庞上温和亲切的笑容,只觉遍体生寒,这些人显然不是他先前认为的“爱耍横的一群毛孩子”,而是有背景有头脑,最重要的是有决心将他彻底弄死的,修灵师们。
将墙板还原,并把五花大绑着的范叔扔到角落以后,五个人再次围着方形小桌坐了一圈,杨栎之想象中的可怕惩罚并没有立刻降临,那些人只是围着桌子闲聊。
“还是你机灵啊温淮,提前想到这家伙会出尔反尔,看他发毒誓的样子我还以为咱们这个准备多此一举了呢。”丸子头的小姑娘笑嘻嘻道。
金发的漂亮少年洋洋得意:“那是,我再怎么说也是有精神属性的,人心嘛,我看的透透的!这个家伙…”他指指杨栎之:“横行霸道惯了,一般的小阵势吓不住他。”
“什么样的阵势才吓得住他?”肌肉男小声道。
暮长凌呵呵笑道:“体属性的修灵师不是对人身上的经络骨骼最了解吗,你们两个能做到把人身上所有关节卸下来,而不伤及体肤吗?“
杨栎之狠狠打了个哆嗦。
路晓源兴奋道:“能啊能啊,说到人身上的奇经八脉,我敢说禾雅都没我懂得多,除了拆卸关节,我还可以做到震伤內腑,让心肝脾胃全都哗啦啦流血,但外面看来一点伤也没有,对了,还可以不沾皮肉,把十个手指甲剔下来…”
“我可以在心脏中留下冰晶,它会吸收你身体里的生气生长,只需一天一夜,它就能撑破你的心脏、内腑、皮肉,不会流血,因为血被冻住了。”一直沉默着的羽安说话了,这句话没有丝毫起伏,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杨栎之身下的地板,湿了。
其余人都捂住鼻子,露出厌恶神色。羽安却大步走向杨栎之,地板上那一滩难闻的液体随着她的走近渐次凝结成冰,当她来到杨栎之身前时,这不可一世的富家纨绔被自己的尿粘在了地上,屁股旁边围满了闪着寒光的尖锐冰棱。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如果明天禾雅没有回到学宫,这就是你的下场。”冰冷的话音一落,指着杨栎之裤裆的那道冰棱啪一声,碎成了渣。
杨栎之的身体狠狠一抖,瞳孔因为恐惧而急剧扩张,羽安刚刚碰了他的胳膊一下,即便隔着衣袖,他也深刻感觉到了那森冷的寒意,而且他觉得心口也凉了一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下了寒毒。
面覆白纱的女孩就这样不带任何表情的盯着他,那眼睛是罕见的蓝色,眼形极其漂亮,但他此时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去欣赏,他被那冰一样的眼神冻僵了,毫不怀疑自己在她面前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
称霸一方的天鼎城纨绔杨栎之在心里发誓,真的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惹这帮爷爷了!
酒楼二楼的一排雅间里除了那热闹的两间,只有最尽头一间还有客人。
伙计将几个小碟摆上小桌时,视线一直集中在绿衣女子分茶的一双纤纤素手上,那手真是好看呀,纤细修长,细白的像是上好白玉雕琢而成。伙计是有见识的,他看得出这女子烹茶手法贤淑高超,于是那双手,除了好看外又多了灵巧。
女子其实察觉了他的视线,但一直没有斥责也没有闪避,就那样大大方方温温柔柔的笑着,好像一泊安静又美丽的湖水。
伙计走的时候恋恋不舍,他觉得这样的女子世间难寻,对面那位得她烹茶奉茶的少年公子,真是好福气。
风承琰自窗边收回视线的时候,他面前桌子上已经多了一杯清香袅袅的热茶,他抬头,就对上绿袅盈盈笑意的一双眼。他也笑了,端起茶盏慢慢品了一口,赞道:“入口微涩,唇齿却盈香。茶是好茶,绿袅的烹茶手艺也越发精进了。”
绿袅微微一笑,柔声道:“少主喜欢就好。”
风承琰仔细看了看绿袅的脸,突然问道:“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绿袅十岁入晚枫院,到如今正好十年…少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风承琰笑道:“你已至双十年华,在咱们北境,女子十八便适婚了。”
绿袅微微一惊,脸上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俏脸苍白道:“少主是要把绿袅嫁出去吗?绿袅是您的婢女,这一辈子都该在您身边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