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府里一片混乱和狼藉,半数多的护卫都被调去后花园了,各房各院的主子下人大都不明就里,有些已参与了“抓刺客”,有些还在打探观望。
唯一还安静的地方便是有防御灵阵相护,并有定海神针慕容家主的主殿。
偌大主殿上千盏烛台都亮起橙黄烛光,殿顶彩绘上镶嵌的荧光灵石也散发着微蓝光晕,这间屋子灯火通明,却又空旷异常。
慕容炀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刚刚派去四处查探的护卫已经回来了,正低声禀报:“客院里没有人了,风少主不知去向。供奉堂两位高手过招声势太过惊人,我等不敢靠近,只听到姚供奉喊’袁隼意图谋害风家少主‘…”说到这里,他冷汗津津的抬头看了家主一眼,然后又颤抖着续道:“后花园对战的是嫦小姐,还有两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人,不知是不是刺杀少主的刺客。”
乱,实在是乱…
自家少主突然遇刺,风家少主突然失踪,身份不明的黑衣刺客,对战的两位强者…事事透着诡异,偏这些事看似散乱无章却又好像有某种联系。
护卫不敢深想,一抬头见家主若有所思,抬步便要往外走,殿门处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父亲,您要上哪儿去?”一身简便白衫的慕容楠独身进殿,慕容炀的身形顿住。
护卫觉得自己是时候退下了,临走前,他看一眼那对父子一个笑意略僵,一个阴沉如水的脸色,再看一眼殿外似乎要压下天来的浓云,觉得真是风雨欲来高楼将摧。
慕容楠看着父亲的脸色,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了些,身子却还是牢牢挡在殿门方向,他道:“父亲,孩儿已经派人去止乱了,夜深风寒,父亲还是回去休息吧。”
“你不是遇刺了?”
“孩儿身边的护卫都警醒,刺客并未得手。”
慕容炀眉头皱起,额上三道沟壑深得骇人:“跟我说实话,你究竟在干什么?”
这句不重,慕容楠的小腿却立刻颤了颤,他笑道:“父亲的话孩儿听不明白。”
“你是不是对风家少主下手了?”慕容炀道,这只是随口的大胆猜测,但当他看见儿子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时,便悚然一惊。
“你真的?!”慕容炀连一句怒喝都来不及说,拂袖就往外走,衣角却被慕容楠死死扯住。慕容炀此时是动了真怒的,盛怒之下灵力不受控制的冲体而出,慕容楠被打的身子一仰,嘴角渗出血丝,他咬牙,手上抓的更紧了。
“父亲,我已与风氏家主商定好了,我留下风承琰性命,他给我们南方那一大块土地,并将唯一的嫡女送来联姻。”
“糊涂!”慕容炀一听是和风氏家主共谋,怒气更甚,怒气里甚至生出一点多年不曾出现的绝望来,他声音都变了:
“风家主是什么人?你竟敢与虎谋皮?“
慕容楠脸涨的通红,仰头辩驳道:“他亲口答应的,我不只得了口头约定,也得了他亲笔写下的承诺,他是风氏的家主北境的主人,怎能言而无信?”
“杀害风氏少主相当于同风氏开战!你得他一个承诺有什么用?”
“我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那件灵器能完全复制攻击者的灵力和招式,我们可以利用这个造成袁隼杀死风承琰的假象。”
“那又有什么用?”慕容炀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他气这个平日看着精明的儿子居然如此单纯愚蠢,气如今慕容家骑虎难下,即将被这蠢货害惨!
“你只是家主借刀杀人的那把刀,不管最后是谁杀了风承琰,你都要死。风家主怎么会留下密谋杀侄的证据?不只是你,整个慕容家都会被你牵连!”
慕容楠愣了半晌,父亲掷地有声的话语就像兜头一盆冷水,支撑他做这件事的信念,那股野火一样的野心和兴奋突然就凉了下去,他渐渐就有点怕了。
那日风家主和他密谈时,态度何等诚恳,看他的眼神何等激赏,他说北境两家二等贵族,最看好慕容氏,最想扶持的是慕容氏。他说只要风承琰死风承玦当上少主,将来慕容氏必然能将沐氏踩在脚下,只要风氏在一天,慕容家便是享不尽的荣华权势。
他也仔细查过风家如今的情况,主家嫡系有三支,长房一支只剩风承琰一人,二房人丁兴旺,三房那位隐居山林也无子嗣。风承琰因老家主临死前的嘱托才得了众位长老的庇护,但长老们不能插手政务,风承琰在北境也就是能保命有个尊号而已,实际权力一点都没有。他并不觉得杀掉风承琰能在风氏引起什么动荡,即使有声讨之声,也会被风家主压下才对。
他太想向父亲和族人证明自己了,一腔雄心压过了理智,以至于风家主看似诚意十足的几句话,便诱他入了圈套。
慕容炀脸色比外面天色还沉,他朝殿外喊了一声,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