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深夜遇袭死里逃生,有人却于青山绿水间尽享悠游。
铺满细碎鹅卵石的河滩旁有一大群人忙忙碌碌,男人们从树林里提回肥美的兔子山鸡,利落的剥皮穿枝抹佐料;女人们将拾来的干柴堆在一起,两块火石一擦,便升起一堆旺旺的篝火。
衣着朴素的人群里混着几个年纪不大气度却不凡的少年少女,其中一个金发玉容的少年尤其显眼,他帮大婶搭帐篷,大婶帐篷的支杆便杵进了火堆里;他又帮姑娘捉鱼,姑娘的小鱼篓便翻进了河里。少年灿烂一笑,姑娘红着脸啊的一声,见小河中心升起数道水做的晶莹长链,刚刚放走的鱼儿们便都被轻松卷了回来。
所有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看的眼睛发亮,汉子们笑的无可奈何。
“嘿——”远处传来一声清亮亮的大喊:“看我们打到了什么?一只大老虎呦~”
如朱砂金粉勾勒的夕阳里,三个娇俏俏的小姑娘自河流蜿蜒处走来,最高挑的红衣女孩正兴奋的冲他们挥手,绿衣的和蓝衣的正拖着什么东西,走的有些吃力。
温淮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过去,落后他半步的还有莫寒、于志和肖靖南,这一拨南下的天鼎男弟子都体贴的很,也就自始至终高坐树梢的拾刃没有动。
“你们不是去方便了吗?怎么居然打了只虎回来?”温淮接过羽安手上那只后腿,啧啧道。
“咱们在人家村子里白吃白住好几天,走之前怎么也要送点东西聊表心意啊,这虎是被羽安一箭穿眼射死的,虎皮一点没坏,就当做谢礼啦。”姬瑶道,她顺手就要抱住莫寒的胳膊,但一眼看见正自微笑的肖靖南,手便被烫了似的缩了回去。
“我来吧。”于志说着,竟是一把将那花斑巨虎扛在了背上。路晓源拍拍他堆满如铁肌肉的背脊,赞道:“不愧是咱们体灵阁的好汉子。”于志刚硬的一张脸居然一红,讷讷道:“路师妹,路师妹过奖了。”
羽安看向温淮:“萧阁主和霍执卷还是没出现吗?”
温淮漫不经心道:“师父他老人家向来说话算话,他说让咱们自己走去绯玥城便绝不会在我们走到绯玥城门前出现。说起来,这里是云阳丘陵的西南角吧,离绯玥城好像不远了。”
莫寒点头:“照我们的脚程,明日一早出发,三日后便能到。”
“可是…”路晓源朝正在和一个黑脸村民说话的白衣少女努了努嘴:“叶大小姐不是脚扭了,手伤了,咱们不得放缓速度等她吗?”
姬瑶点点头正要说话,肖靖南道:“淑儿她出身贵族,自幼娇养长大没吃过什么苦头,这一路来她已经很努力不拖累大家了,我们也该体谅她一些。”
白衣女子似是听到了他们回来的动静,转头看来,两人的目光隔着火光一对,女子柔如白花的小小脸颊绽出一个有两分羞意的笑容,男子一双长眉也舒展开来。好一副郎情妾意眉目传情的甜蜜景象。
羽安看了眼姬瑶,果然,红唇微抿,凤眸微垂,神色一如她第一次见到叶淑儿时那般黯然。
男女之间的情爱呀,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莫寒于志几人将巨虎送到村中长老那里,一群汉子围着几乎是毫发无损的虎尸啧啧称奇,几个这几日和羽安她们相熟了的妇人走过来,为首的周家大姐尤其爽朗风趣,笑道:
“快说你们是不是使了障眼法?怎么一个个看着这么娇娇瘦瘦的,居然能打这么大一只老虎?我看你们真身说不定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跟那个姓于的大个子一样。”
姬瑶哈哈大笑,伸着一条手臂:“周大姐快来捏一捏,看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哎呦,快收起来,你这胳膊长得跟河里的嫩藕似的,再这样露着,又不知道要害多少小伙子夜里睡不着觉了。”周大姐爽朗笑着,带着一群姑娘妇人围着羽安几人席地坐下。篝火烧的正旺,抹了佐料的兔肉开始兹兹冒油,男人们围坐到另一堆火旁,村中的头人割下第一块儿肉,大家便欢呼着开动了。
羽安从北境到中原一路上也经过了不少村落,这些底层的穷苦百姓生活大都是艰辛的,因为一年辛勤劳动换来的微薄收入总要受到贵族的层层盘剥,偶尔处于贵族势力夹缝间的,还要担心呼啸来去的匪寇。如这一处这般地处隐蔽,生活安宁富足的村落实在太过罕见。
今日这场篝火晚宴就是为他们送行的,夜色晴朗,银盘一般硕大的月亮升上山头树梢,晚风微凉。但不管是清冷的月光还是冬日刺骨的夜风,都驱不散这一地载歌载舞的火热。
姬瑶是闹得最欢的,整个河滩都能听见她咯咯的笑声,路晓源开始一直埋头苦吃,吃饱了也跟着咋蹦,叶淑儿和肖靖南两人坐在一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温淮被一群姑娘围着脱不开身,莫寒几人在村里汉子们的频频劝酒下喝的已经半醉,拾刃吃完了一只兔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