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掩映间的小村落没有像往日清晨一般早早升起炊烟,昨夜那场变故将村人们吓得不轻,此时家家闭户,街上田间一个行人也不见。
村头的大榕树旁聚集着一群人,天气晴朗,这一片的气氛却阴沉的很。
“没有找到人好歹找到了一点痕迹吧,羽安她到底有没有事?”姬瑶咬着嘴唇低声道。
萧啸的绯色衣袍上罕见的带了风尘,他揉着额角:“我们进去时树林里已经没有人了,什么也没找到。”
姬瑶眼睛顿时就红了,路晓源急得要哭,莫寒虽然看不见,但早猜到两个女孩子的反应,忙安慰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羽师妹聪慧坚强,她会没事的。”
萧啸道:“我已经给学宫传了信,现在我们兵分两路,我和温淮沿着河流在郊野找,你们走大路入绯玥城,每到一个城镇都要尽可能的搜集和羽安有关的消息。”他顿了顿:“记住,一切以安全为主,决不能再有人出事。”
众人点头,又开始商量详细的路线。
温淮抱胸闭目靠在榕树上,他很少有这样沉默的时候,和羽安一起时他总是笑容明朗如日光,如今那最是面冷心热的姑娘不在了,日光也隐入了云层。
其实他们进去的时候树林里还有人,那个男人是对战的两个强者之一,他在水潭周围逡巡,似是在查探什么,见到他们两个也没有起冲突的意思。萧啸问他有没有见到一个穿蓝衣服的女孩,那人没回头,淡淡道:“见了,她被人带走了,带走之前胸口中刀,没可能还活着。”
温淮不愿意回忆自己在听到那句话时的感觉,就像他现在竭力不让自己去想这句话的可能性。死亡这个词语有时很平凡,因为凡人皆有一死,可它有时又尖锐的可怕,让人不能面对,不敢面对。
他才活了不到十五年,从不认为自己年纪小。但如今他觉得那人说的很对,红尘纷乱,他只是个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伤心的孩子。
“你能相信我吗?”
羽安看着少年俯下的脸,那张俊美的脸上神色极其认真。她和他至今也才见过两面,都是阴差阳错意料之外的巧遇,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却要做一个要不要将性命交到对方手里的决定。
昨天傍晚她还在跟朋友们围着火堆谈笑欢宴,今日清晨却已在生死之间。她忽然想起天鼎城那个算命老人的话:姑娘一生注定灾祸不断,生死无常…
“我…相信你…”羽安道。
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不管她跟这个人熟不熟悉,想要活下去,就必须相信他。
风承琰挽起袖子,露出匀称结实的小臂,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双手平放在火灵阵形成的护罩上。
灵符亮起,随着一阵急促的嗡嗡声,风承琰手下出现连续不断的暗红色涟漪。羽安呼吸急了急,她清楚的看到少年朝下的掌心被烫的一片焦红,但他脸色丝毫不变,身周一瞬腾起同样炽热的火之灵力。
他在和灵阵共鸣!
这道火灵阵毫无疑问是极其强大复杂的,虽然不如武陵城的水灵阵庞大,但级别高出太多,与这种灵阵共鸣,那得需要多厉害的精神力和领悟力?
羽安不敢出声阻止,袁隼也不敢,风承琰现在的精神高度集中,一点打扰都不能受到。
热流自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看不见的能量在少年和灵阵之间变幻转移,两道灵力最初互相排斥,但风承琰身上的火之灵力继承自他的‘火女’母亲,极其精纯,第三属性带给他的精神力又相当集中庞大,他很快就找到了这道灵阵的灵力波动规律。
日光逐渐强烈起来,风承琰额上密密的汗水沿着脸颊滴落,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但既然决定救人,他能不能做到就关乎一条性命,所以,必须做到。
灵海一震,他睁开眼睛,手下那急促波动的灵阵忽然就安静下来了,那层暗红色如水波般的护罩,破开了一个大洞。
就像正在被火苗舔砥的油纸,又像被热水猛灌的冰层,那洞越来越大,直到扩散到灵阵边缘。火红色的灵符最后闪了一闪,如同燃尽的木炭,彻底熄灭。
羽安和风承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乍放的喜色,风承琰胡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迅速自戒指中取出药瓶和干净的白布,他刚要下手上药,但忽然意识到她伤的是胸口,好像,不太方便。
羽安眼睛一闭,命都快没了,还在乎这个干什么?
风承琰见人家姑娘都不在乎,便也不再犹豫。少女的皮肤光滑的像上釉的白瓷,因此就越发显的那道伤口狰狞可怖,十分碍眼。风承琰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不该看的地方,他小心的用白布将伤口周围的淤血擦干净,再洒上药粉。上药的时候他看到少女咬紧了唇瓣,这药洒在伤口上是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