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一听这身着黑衣的男人不去允儿也不去犹豫起来,皇上现在病入膏肓一听有名医都心痒难耐,如今下了死命令要他无论如何也要把名医带回,若是带不回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肯定都会人头不保。
左思右想,他同意下来,“那好吧,二位请上轿,还请允儿姑娘这位看起来不大友善的朋友在行宫中切莫造次否则掉了脑袋咱家可不管。”
“是,是,一切听公公的。”允儿连连承诺,只要能让雪暮卿尾随说什么也答应,再而言之,雪暮卿是何人,他可是皇子,虽然如今在蜀地封王,但是自幼在宫中长大,宫中的规矩他还不滚瓜烂熟。
再说,他是个聪明人,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他比谁都要清楚,这么一想允儿觉得自己也是多虑了许多。
只是走之前她没有同江朔州道别,这一走再见恐怕也不知道到何年何月了,心里还是隐隐担心那师傅的。
从蜀地到京城路程遥远,但是这次公公奉皇上的命令来带名医入京用的全是良驹,到京城也不过五天的时间。
京城的雪比蜀地还要大,片片似鹅毛从遥远的天际飘落下来,天气愈发的寒冷,允儿裹着绒毛的摊子撩开轿帘往外看去。
远处的城墙巍峨无比,长安二字楷体雕刻显得格外庄严,官道上人来人往,城外的人都到城里购买年货,热闹非凡。
这就是长安,她日思夜想的长安,此刻她真想对旁侧的雪暮卿说一句,“我们回来了,我们回到了长安。”
但是她不能说,允儿只是个山野丫头怎会到过长安?今时不同往日她又怎么对雪暮卿说得出口到了长安。
长安就像她的一个梦,只有自己知晓,说出口别人闻言只会觉得荒唐。
因是皇宫的马车,侍卫都长了眼睛谁也不敢拦,一路畅通无阻入了京城,一如既往,亭台楼阁车水马龙。
一旁的醉仙居客满爆棚,街道旁的小贩叫卖声四起,再往前走,红楼娘子扶着围栏绣着花,再往前看,书生迎着湖面飘散的杨柳和风雪吟诗作对。
这,就是长安,不是蜀地荒芜的景象能比拟的,这里居住下的人大多都锦衣玉食,大多的人都体会不到蜀地难民的疾苦。
这,就是长安,在这里有她一个梦,梦里她是后宫专宠的贤妃,在这里,在那层层宫阙之中,他身侧的人在御书房看着文武大臣送上的奏折会时而皱眉时而浅笑。
可惜,那些只是她一个梦了,她现在都在迷惑,上辈子到底是不是真真切切的经历过?
风吹来,划过脸庞如刀般凛冽,她放下窗帘看了雪暮卿一眼,他正撑着头浅睡,她知道那些都是真的,因为她认得面前的人。
马车一路往前走并不是去皇宫的方向,而是往东边一路赶去,早前听闻皇上是在行宫养病,那应该是去骊山的方向。
这偌大的长安,也就只有骊山在冬日里还有温泉,能够养病。
如她所料,皇上的行宫果真是建在了骊山,沿路的梅花白红相间迎接着他们的到来,公公也是从另一辆轿中探出头来道,“允儿姑娘,这已经是到了骊山,你们随咱家下了轿子一路走上山去吧,上面下着雪轿子不好上去。”
允儿颔首,这时候轿子在山脚下停了下来,雪暮卿也是面无表情的下了马车,在山脚下不止一辆马车。
有明黄色印着炎龙图腾的轿子,也有流苏珍珠覆盖的华贵轿子,可见不止皇上一个人在行宫中,雪暮卿盯着那辆珍珠覆盖的华贵轿子紧蹙了眉头。
允儿见状用手肘碰了碰他深怕他的举动引起公公怀疑,雪暮卿收回目光,显然公公并没有去注意雪暮卿而是往阶梯上走去,“允儿姑娘可小心着些,连日积雪小心路滑。”
允儿点了点头,她又不是小孩子,走路还走不稳吗?
可是刚爬到了半山腰却踩空了一阶,重心不稳,狠狠的往下倒去,公公还没惊叫出声,身侧的雪暮卿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她,这才免去了滚到山脚下去的惨状。
允儿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往下看去,白雪皑皑上留着他们山上的脚印,足足几丈高的距离,要是她滚了下去,不死也是个残废。
“让你小心点。”雪暮卿沉着声音说道。
允儿轻声道谢有些窘迫,她确实不是小孩子,但是却险些真的滚了下去,想到自己滚下去的样子肯定很滑稽就忍不住难堪。
公公又是嘱咐了她,三人又才相约山上。
骊山处在高地,在这寒冬腊月里大雪满山,寒冷无比,但是这里有天然温泉,适合疗养。
走到山顶,可见如皇宫禁内一般的宫殿,让人分不清巷弄千百条该往哪里走。
不过相比与皇宫,行宫的建筑却不如皇宫金碧辉煌,整个行宫由大理石建造,雕刻却是精细,每条柱梁都雕刻着龙飞凤舞的图案,看起来也是雍容。
“允儿姑娘走边请。”公公见她看着行宫有些出神连忙为她指明了道路怕她迷了路,心里也有些鄙夷,像这种乡下人又能有几斤几两,想来这次远赴蜀地找来这么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