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皓天自觉丢脸至极,捏着酒盏,恨不得将顾念卿砸死。
她可是他未来的太子妃,怎会这般无用?岂不让旁人笑话!
众人心思各异,顾念卿只作不知,一刻钟后,女子抬头欣喜道:“好了!”
墨迹已干,宫女将画卷展开,众人竟是齐齐抽了一口气。
画上的男子一袭黄袍,眉宇威严,眉梢上挑,正居高临下的望着众人。男子身旁,华美**凤袍迤逦,温婉端庄。
这二人,不正是燕帝与皇后?
头一回作画,连笔都不会握,竟能画得这般神似?
“将画翻过来!”慕容离出声道。
画的正面是燕帝与皇后,画的背面确是一条腾云驾雾的金龙!不曾用上丁点儿墨迹,全然靠着正面的画印,竟能形成一条金龙!
这马屁倒是拍得刚刚好,看似在说帝后风华无限,实则亦是在表明,燕帝正是真龙天子。
她是当真不会作画,还是在博取同情?
殿中央的女子微微低头,娇怯怯的望着上首的人,低声嗫嚅道:“可是……可是臣女画得不好?”
如若好,为何众人都是这般模样?
“卿儿怎会想到这般画法?”皇后问道。
顾念卿咬唇,似是难以启齿一般,道:“臣女听说,有一种刺绣正唤作‘双面绣’,想来画中亦有‘双面画’才是。”
什么“双面画”!这世上还有这等画法不成?
看来是真不懂画!
“兰心蕙质,确配得上我燕国皇室之后,来人啊,赏!”
顾念卿羞答答的退回自己的位子,礼数周全,竟让人生出些许喜爱之情来。
“贱人!”顾念欢愤愤的捏紧帕子,方才她与孙菲雅这般努力,竟都成了顾念卿的垫脚石,当真是可恨至极!
前有顾念欢惊鸿一舞,后有顾念卿绝世画作,在座闺秀自问是没有能耐将这二人风头盖过,自是不会自取其辱。
“阿离,顾念卿倒是好算计!”
纵使知晓她“诡计多端”,凌璟仍忍不住再次感叹。
这般走一步看三步,便是身为男子亦难以超越。
慕容离望着对面故作羞涩的女子,心跳忍不住加快速度。
怎么办,顾念卿——我好像真的非你不可了!
白衣女子察觉到他的注视,抬头一笑,慕容离竟觉得自己听到花开的声音。这该是多美好的女子?
幕皓天手中的酒盏成功的变了形状,顾念卿——她竟敢当真自己的面儿与慕容离眉来眼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众人仍在顾念卿的惊世画作中不曾回神,头一回作画便有如此造诣,这相府大小姐远非传闻中那般草包。这般天赋,便是燕国第一才女——顾念欢亦不能及。
她确实配得上太子殿下。
场面诡异不过片刻,慕永康坐立难安,身躯微微抖动。他只觉心中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自己,视线逐渐模糊。
他难耐的抓着自己的胸口,似要将蚂蚁统统揪出。不过片刻,他竟是成功了一般,那千万只蚂蚁竟移到他身上。
恶心的触感,爬过他身子的每一个角落。
“康儿,你怎么了?”皇后率先发现异样。
慕永康母妃虽与她不和,但既为皇族,自是最擅表面功夫,她自然会做好一个宽容的母亲角色。
慕永康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茫然的抬头,正见着他的母妃罗贵人正担忧的看着他。
蚂蚁爬过他的手掌,似乎还落入到他的酒杯中,他惊叫一声,将酒杯甩开。
——这是哪一出?
在座诸位——包括顾念卿,皆茫然的看着忽然发狂的慕永康。
“放肆!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燕帝皱眉,不耐烦的冷喝一声。
这一个个不省心的,大皇子慕曾轩欺辱幼弟,三皇子慕永康竟在这宫宴上出丑,这叫他皇家颜面何存!
慕永康指着酒杯惊叫:“蚂蚁!好多蚂蚁!来人啊,快将这酒杯扔出去!”
蚂蚁?
“酒杯上没有蚂蚁呀!”顾念卿软软糯糯道,一双漂亮的眸子疑惑的盯着被甩在地的酒杯。
青铜酒盏,奢华精致,却并无慕永康口中的蚂蚁。
清酒洒落在地,浓郁的酒香在殿中四散开来。
众人安静至极,竟是大气不敢出一声。伴君如伴虎,若是此时出声,惹恼了燕帝,可谓得不偿失。
唯独顾念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