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怀儿不走，怀儿说过要在药圣谷陪你老人家一辈子的！”

叶予怀拉着王曳的双手不肯放，当初说这话的时候不是意气用事，她是确实想在药圣谷呆上一生一世，这里有许多奇花异草，有大大小小不同的温泉，还有师父她老人家，她不可否认曾经在还没有见过这老头子的时候对他怀有许多不切实际的揣测，甚至可以说不怀好意，可经过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相处，她是真心实意想要留下来陪这个老头子。

可是他竟然要把自己赶走，难道就是因为想要成全自己跟赵子迟？明明她自己都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他凭什么做决定？

“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死心眼，师父曾经跟你说过师父的事情，老头子我这辈子已经不长了，你若是将来还记得我，便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哪怕让你爹送封信过来也是可以，每个人一辈子能够抓住的东西不同，大小不一，自己想要的要自己动手去求，现在他既然已经来了，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也是用情至深，你就跟着他走了吧，你爹那边，我会写信去跟他解释清楚，顺便帮你们说说好话，将来你回去了，他自然不会为难你。”

“可是我……”

“我什么我啊，你难道不想跟他走吗？错过了这一次就永远不会有下一次了，你看那悬崖那么高，不是别人，偏偏是他从上面掉了下来，不仅没有死还被你救了，难道这就不是天意？所谓天命难违，既然老天都让你们在一起，你就从了吧！”

王曳笑眯眯得收拾着手上的东西，并不是他狠心要将这小丫头送走，只不过他不想将来有一天见到她哭着跟自己诉苦的样子，年轻人总以为来日方长却从来不想日子一天天过得比行云流水还快。

“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师徒一场，为师没有什么东西赠与你，今日倒是有一句话要说，丫头，你记得，这世上没谁是活该受苦的，要想自己过得开心，就要好好抓住想要的东西，别错过了，再哭也是没用，懂了吗？”

叶予怀轻轻点头，因心知他所说的是自己，也便不加辩驳，这药圣谷看来是真的不能呆下去了，师父虽然是想帮自己一把，但是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里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找到，既然如此，不如他们先出去，将那些人阻挡在外，师父在这里呆了一辈子，药圣谷对他来说多重要，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之后的几天过得十分迅速，春天也终于走到了尽头，离别的前夜，叶予怀在师父的要求下做了药圣谷有史以来最丰盛的一顿晚餐，可惜她那两坛桃花酿早就已经空了，不然他们三人对月痛饮想必也是一件乐事。

期间谁都没有说话，大家埋头吃着饭，王曳心情颇佳，饭毕甚至轻轻哼起了曲，叶予怀不知这是哪里的民乐，只觉得她那个老头子师父仿佛一天之间年轻了不少，或许那曾经是他年轻时的记忆吧，人总是在感伤的时候最动人，而离别却又偏偏是最感伤的时候。

“丫头，师父没什么东西送你，你们此去前路险恶，这是我近日在药房无所事事做出来的东西，你带在身上防身。”

说罢，递过来一个东西，叶予怀接过手来打量，瓶瓶罐罐许多，她虽不知具体是什么，却也能明白大概是些防身用的毒药之类。

“放心，这东西没有毒，只不过是些骗人的把戏，因此也没有解药，你不要一脸终于认清老头子我了的表情好不好，时间一长，症状自然就没了，因此如果真需要用到的时候千万别拖延太长时间。”

叶予怀撇嘴，明明是担心自己却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说几句好听的话又不是会死人。

“怀儿在此多谢师父教诲。”

叶予怀举起酒杯要敬他，却被王曳拽了下来：

“教诲什么呀，不过是有个小丫头来药圣谷叨扰了我几个月而已，也差不多该散了，王爷，老头子我有句话一定要说，你既然决定将丫头带出去，切记将来，就算天塌下来，你作为男人也该为她顶着才是，不然我要是知道了，可是会来找你拼命的！”

话虽然是对赵子迟说的，却勾起叶予怀不少心酸，师父一个人在药圣谷常年孤苦无依，她明明答应了要一辈子陪在他身边的，可现在却出尔反尔，她真是没用，总是答应的事情却一点都做不到，娘亲的病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师父……”

王曳笑着将叶予怀手中已经洒了小半的酒一口干了下去，辛辣的感觉刺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时间真是迅速，一晃眼，几个月过去了，几年便也会匆匆过去了吧！

“散了吧，老头子去睡了。”

叶予怀跟赵子迟目送他离开，进房。

这一晚上却是谁都没有睡着，直到第二天两人出发的时候，除了赵子迟，其他两人脸上都各自顶着硕大的黑眼圈，王曳笑着去摸叶予怀的头发，叶予怀这抿着嘴唇将所有情绪吞进肚里，而后跟着赵子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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